以前我心有遺憾沒能在母親身邊長大,現在卻只覺慶幸。
否則,我是不是也會養成顧嫣一樣的性子?
她說我用詞污穢是沒教養,那被她教養出來做出此等丑事的顧嫣,又算什麼?
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母親一怔,頓時更為惱怒。
大概是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釁,她站起身沖我揚起了手。
我可不想挨打。
「明日就是婚期,姐姐卻這個樣子……怕是不能拜堂了吧,是不是得先退親啊?」
母親腳步一頓,僵在了原地。
04顧嫣是不會同意退親的。
這門婚事本就是高攀,女方臨時悔婚,世人必定會打探緣由。
哪怕家里的下人仆從們再守口如瓶,也難保會走漏一些風聲。
到那時,不僅顧嫣要顏面掃地,怕是父親也無臉面對世人了。
父親對家族和名聲看得極重,若有人想要給顧家添上污點,他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哪怕這個人是他最疼愛的女兒,沒了利用價值后,也唯有自縊一條路可走。
顧嫣搖了搖頭:
「妹妹,退親之事有損兩家情誼,此事不妥。」
「但我又無法再如期履行婚約,所以,不如由妹妹嫁。」
「我們本就是雙胎姐妹,長相有七分相似,若換上我平 日裝束再加上刻意模仿,想來裴府眾人也是無法分辨出來的。」
「裴喻之雖是次子,無法承襲爵位,可他本人卻是極優秀的。」
明明是求我替嫁給她收拾爛攤子,可她卻一副撿到這門婚事是便宜了我的樣子。
真是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見我不應聲,母親蹙眉。
「若非裴喻之心儀嫣兒,這婚事我們就是打著燈籠也高攀不上。」
「如今嫣兒愿意將婚事讓與你,那是你燒了八輩子高香才能有的福氣,別給臉不要臉!」
可她卻絕口不提,是要我頂著顧嫣的名字出嫁。
從今以后,我要處處模仿她的言行舉止,那和抹殺了我有什麼區別?
我冷冷一笑:
「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顧然就是顧然,要我頂著顧嫣的名字嫁給一個她不要的男人,門都沒有!」
我說得堅決,顧嫣臉色越發慘白。
她試圖用家族大義來壓我:
「臨時退親,定會引發外人揣測,若是被人發覺了真相,顧府滿門還如何出門見人?」
「妹妹,為了不讓族內女子蒙羞,只能委屈你了。」
「你應該不會如此自私,置爹娘置整個顧家的臉面于不顧吧?」
我:???
呵呵。
只要我沒有道德,那道德就無法束縛我。
這一次,我只為自己而活!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要想不被欺,唯有自身立!
我將茶盞狠狠扔在了她頭上。
猶不解氣,我又趁著眾人怔愣,將她拖了起來。
「顧嫣,你怎麼這麼不要臉?明明是你做下的丑事,憑什麼要我來為你擦屁股?」
「你和奸夫在床上滾的時候可曾想過顧家顏面?還是說你的腦子里裝的都是屎?」
「那我就替你清理清理!」
左右開弓兩個耳光下去,顧嫣人都被打傻了。
05沒有人想到我會突然動手,等反應過來時,廳內頓時亂成了一團。
母親和傅征昀心疼地查看顧嫣的傷勢,忙著叫大夫。
父親卻是指著我直喊孽障:
「果然是從小在鄉下養大的, 一點規矩都不懂,竟然肆 意毆打嫡姐,簡直是無法無天,來人,把顧然給我壓下去,跪祠堂!」
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他覺得我還會怕祠堂那些牌位?
我無所謂地轉身打算跟著下人離開,卻聽到顧嫣出聲攔住了我。
話語中隱含威脅:
「夜里風寒,妹妹的身子怕是受不住。」
「若是妹妹同意姐姐的請求,那姐姐就不再計較你剛才的莽撞,定會好好為你求情。」
我笑了笑:
「姐姐,腿和嘴都長在我身上,若你非要逼我,你就不怕我頂著你的名頭做出什麼和你今晚類似的事兒嗎?」
威脅人而已,我也會。
我倒要看看,她還敢不敢讓我替嫁。
不再理會面色黑沉僵硬的幾人,我自己去了祠堂。
或許是我太過配合,父親竟沒派人看守,眼看著夜色深了,我攏了攏衣衫,打算回自己的小院。
路過母親的院子時,我看到里面的燈還亮著,便悄悄貓了過去。
透過捅破的窗戶紙,我看到母親正焦慮地來回踱步。
「顧然不愿意替嫁,這可如何是好?」
顧嫣面色沉靜,顯然早有成算,但她不直接說,而是低聲啜泣著,不斷提升著母親的焦慮感。
直到看到母親臉上閃過一抹陰狠,她覺得時機到了,才委屈抬頭。
「娘,今天妹妹對我如此狠心,我可能顧不上什麼姐妹之情了,我若是做得過分了,您可會怪我?」
母親怎麼可能會怪她?
她心疼地將顧嫣攬在懷里,輕拍著她的后背。
「渾說什麼?在娘心里只有你一個女兒,顧然就是個禍害。」
「你不用顧及娘的感受,這件事關乎你的一生,我們得好好籌謀。」
顧嫣得到了滿意的答復,便不再掩藏眸中的狠厲。
她唇角微勾: 「她以為那樣說便能威脅到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