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樣還我便可。」
「若尚有一絲掛念,信中物,從此歸他所有。」
11
暴君處理完長生閣失火一事,夜夜宿在我這。
他脾氣反復無常,詭譎多變。
有時嫌惡地將我按在地上當狗,薅著我的頭發,罵我是許家之恥。
也會扒光我的衣服,戴上沉重的鐐銬,命我站在殿外為他跳舞,邊跳還要同宮人一同喊「吾皇萬歲」。
可我筋脈盡斷,每跳幾下就會支不住摔倒在地。
身上摔得滿是傷痕,可只要他不喊停,我就得站起來繼續跳。
有時,暴君又滿目憐愛,如寶似的將我抱在懷里,輕聲慢哄:「阿妤,都是朕不好,不要生朕的氣,你想要什麼,朕都送給你好不好?」
我溫順自持,從未失控。
「爹爹謀逆,阿妤本是將死之人,幸得皇上垂憐,茍活至今。阿妤命賤,別無所求,只求活著,常伴君側。」
媚眼如絲,聲聲入骨。
話中幾分真,又有幾分假,再無精力去分辨。
他被勾了魂兒,率先失控。
我被他推倒在冰冷的長桌之上,撕咬紅唇,肆意掠奪。
我的頭磕在桌角未及時收走的瓷瓶上,鮮血如注,他也不管,只像條發了瘋的野狗。
彼時伏鴛還沒來得及退出殿內,見我流血,急得逼出了眼淚。
「娘娘……」
「滾!」
我無言望著房梁,突然想起接旨那日,阿娘拼死拽著我衣角的那只手。
她那樣矜貴的世家女子,一定不愿意自己的女兒變成如此浪蕩模樣吧。
若我當日像她一樣服下那枚毒丹,一定能死得痛快些。
可是阿娘,我想報仇。
我想為爹爹正名。
我想看著荒淫無道之人慘死,看天下萬民重歸正道。
能看到的,對吧?
12
舊痕新傷不斷。
伏鴛乖巧,不多問,總是輕手輕腳為我上藥,時不時抹掉一點眼淚,沒事做了也靜靜陪著我。
等了三日,幫忙送信的人傳來消息,說陳時收下了那封信。
他拿著那枚半邊玉佩,同自己手中的合二為一,久久沒有回神。
我長長咳出一聲,見了血。
窗外小雨淋漓,我嘴角含著笑:「伏鴛,下雨了。」
聽聞邊關失守,暴君抓了無數壯丁入伍充兵,卻一線崩盤,潰不成軍。
流年天災不斷,大旱已長達一年之久。
百姓早已以樹皮充饑,暴君不管不顧,依舊沉迷長生修道之術。
他扔了那些為民請命的奏疏,殺了一批又一批的官員,卻獨獨不愿開倉放糧,撥款重建。
底下百姓叫苦不迭,宮內酒池肉林,奢靡不減。
各地已有了不少起義兵,暴君卻始終不以為然。
「小小刁民,怎可撼動皇權?若有不服者,殺之!」
我恭敬遞上一碗湯藥羹,附和道:「一方孽賊,難成氣候。皇上別氣壞了身子,只要抓到那出逃的童女,您就有了長生不老之身,誰還敢不尊您敬您?」
暴君大笑,卻抬手掐上我的脖頸。
窒息感一瞬襲來,我含著淚,一聲聲叫著饒命。
他眉間由愉悅變得心疼,隨后放手,將我抱在懷中輕哄。
「朕若能長生,必再尋此方,讓你這妖精生生世世陪著朕。」
我伏地謝恩。
湯藥極苦,他一飲而盡,還不忘吃下我早已備好的蜜餞。
我伸手為他收茶盞,卻因傷不支,打翻了湯碗,肩上薄衫隨之滑落。
香肩微露,我感受到上方傳來的炙熱目光,勾了勾唇角。
「朕剛飲下這龍陽補藥,阿妤……來試試藥效。」
「皇上……」
我紅著臉撲進他懷里,再次迎上他的瘋狂。
對,再瘋狂些。
無止境地索取吧。
我們一同墜入深淵的地獄。
13
那日折騰許久,暴君都不曾放我回長樂宮。
直到空谷道士求見,說查到了線索,失蹤的童女與如今關押的一名童女是孿生姐妹。
若拿這位姐妹的性命做要挾,必能逼那童女現身。
暴君聞言大喜。
「把此童女吊起來,懸于街市,她那孿生姐妹一日不現身,便一日剜眼,一日拔舌……」
我在一旁面色如舊,心中卻驚起千濤駭浪。
若拼了命地藏,伏鴛未嘗不能多活些時日。
可若以姐妹性命相逼,保不齊她會被激,不管不顧要沖去救人。
圣旨很快就下了。
空谷道士走后,暴君心情大好,攬著我的腰肢又要我跳舞。
我假意逢迎,卻惹得他不悅。
一巴掌驟然扇來,與我一同跌落在地的,還有暴君腰間的一個藕色荷包。
他見那東西掉在地上,神色有些慌張,匆忙撿起來。
我輕瞥了一眼那荷包的樣式,快速記在腦海里。
回宮后,我緊握著筆畫出一幅樣圖。
突然想起什麼,我高聲喚伏鴛。
有婢女回答我,她今日一直都不在殿中。
我心中暗道不妙。
14
果不其然,她姐姐被懸于街市的消息還沒那麼快傳進宮中。
伏鴛失蹤,與皇后有關。
我趕到皇后宮中時,伏鴛正被她的一個老嬤嬤捆住手腳,按跪在地。
「襄妃,你可知罪?」聲音輕柔,并未有半分狠厲。
「臣妾不知,何罪之有?」
我不知她查伏鴛查到了哪一步,不敢貿然開口。
皇后病體難愈,眉眼間疲態盡顯,見我裝傻,反倒笑了笑。
「宮中奴婢皆有名冊,你那長樂殿所使婢女,皆是我一一劃了名字撥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