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不知道,我的家在京城的侯府。
我們的馬車被人攔了下來。
趕馬的小哥早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有人拎著長刀,將我和翠環拉下了馬車。
「竟是兩位小娘子。」
一群人嘻嘻哈哈。
我抱緊小魚干,把翠環攔在身后。
就在幾人朝我們圍過來的時候,從身后飛來一支箭,直直插在我面前的男人腦門上。
鮮血濺了我一身。
「是鐵面煞神,快跑!」
圍著我的人連忙四下逃竄。
我抱住暈過去的翠環,回頭朝身后看。
一隊人馬出現在不遠處。
為首的那人戴著面具騎在高頭大馬上,一手拿箭一手拿弓。
是沈譽。
我連忙站起來,朝他跌跌撞撞跑去。
包里的小魚干全數掉到了地上。
我卻沒來得及看一眼。
「將軍,柳小姐好像朝咱們過來了。」沈譽身后的人小聲道。
沈譽眸色動了動,翻身從馬上下來。
我便這樣撲進了他的懷里。
「沈譽,」我抓住他的衣襟,一雙眼睛酸酸澀澀,「你為什麼不要我了?」
6
沈譽不認得我了。
他一雙眼睛里全是陌生的寒意,與之前大不相同。
「柳小姐,」他的聲音也冷得像是冬天的雪,「我送你回去。」
明明我和翠環出來時,走了兩日。
沈譽送我回去,卻只用了一日。
柳員外心疼地看著我,對沈譽彎了彎腰:「多謝將軍送小女回來。」
「如今世道亂,柳員外還是好好看管幺小姐才是。」
「是是是。」
柳員外說完便上前來牽我。
我連忙拉住沈譽的衣袖。
他微微側頭,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看我。
我帶著哭腔問他:「沈譽,你是不是又不要我了?」
「久久,不得無禮。
」
柳員外拉著我要往門里拖。
我卻執意拉著沈譽的袖子不放。
最后是沈譽用劍斬斷了袖子,冷冰冰道:「我與柳小姐不過見過兩次,還望柳小姐慎言,恐污了小姐的名聲。」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以往從不會這麼對我說話。
就算是我咬了他一口,他也只會點點我的鼻子,笑著罵我:「小潑皮。」
我耷拉著腦袋,看向自己的手才想起來。
如今我是柳小姐。
沈譽他定是沒認出來我是他的久久,才會這樣跟我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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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員外說我實在大膽,便將我關在了院子里。
翠環見我傷心,十分憂心。
「小姐,沈將軍殺人如麻,聽說一張臉如羅剎般嚇人,實在不是良配。」
她胡說。
沈譽十分好看。
便是我在那些花里胡哨的宴會上,也沒見過比他還要好看的人。
我戳了戳手中的小魚干,問翠環:「你知道沈譽在哪兒嗎?」
「沈將軍自然是在城外的軍營里。」
城外的軍營里。
我和翠環出城的時候,好像遠遠看到過。
沈譽說過。
我是這世上最聰明的小貓。
他說的自然都是對的。
出城的路我只走過一遍便也記得清清楚楚。
當天夜里,我偷偷溜到墻角,像以前那般爬上墻頭。
只是如今身子笨重,費了些力氣。
軍營里到處點了火把。
我剛走到門口便被人攔住:「什麼人?」
我眨巴眼睛:「沈譽在哪兒?」
「柳小姐?」有人湊了過來。
我記得這人。
是那天跟在沈譽身后的一個人,好像叫趙寺。
他將我領到了沈譽的營帳外,讓我在外面先等一等。
可我已經等了沈譽太久太久了。
于是趁著趙寺被叫走的時候,我直接鉆進了沈譽的帳中。
帳內黑漆漆的一片。
我卻能聞見沈譽身上那股能讓我舒心的氣息。
我順著氣息走到他的床邊。
還沒來得及躺到床上,便被一只手掐住了脖子。
「是誰?」
沈譽坐了起來。
此時他沒來得及戴上面具,那張與記憶里完全不同的臉出現在我面前。
看著疼極了。
「又是你。」他的眸子冰冷。
我卻順著湊過去,在他傷痕累累的臉上舔了一下。
8
我被沈譽扔到了地上。
摔得我生疼。
「沈譽……」我有些委屈,不明白他為什麼如此對我。
他站起來,走到一旁點燃燭火。
明亮的燭光很快鋪亮營帳的每一個角落。
「你不怕我?」他走到我身前,彎身將一張臉湊到我面前來。
小貓的記性其實算不上好。
以前的許多事我都記不太清了。
但只要是關于沈譽的,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我記得他長得十分好看,如同天上那輪可望不可即的月亮。
可如今,他那張原本完美無瑕的臉上出現了一塊不該屬于他的疤。
像是一塊被砸碎了的玉。
我搖搖頭,抬手輕輕點了點他左臉上那塊崎嶇不平的疤:「沈譽,你疼不疼?」
有風從外面鉆進來。
燭火晃了晃。
沈譽眸子里的光點也晃了晃。
他盯著我看了很久,最后一把將我從地上抱了起來:
「既如此,便成婚吧。」
9
那天晚上是沈譽把我抱回來的,就像是曾經很多次一樣。
在他的懷里,我總是能睡得格外安穩。
等我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便聽說沈譽請了媒人上門說親。
而柳員外看著院子里的聘禮喝了一盞又一盞的茶。
「老爺應該是不愿意小姐和沈將軍成婚的。」翠環一邊替我梳妝一邊跟我解釋。
我抬頭看她:「什麼是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