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譽,你又喜歡我啦?」我小跑兩步,跑到沈譽的身前將他逼停。
他似乎有些無奈:
「你這脾性,倒是與我曾經養的一只貓有些像。」
12
我剛變成柳小姐那會兒,還不會說話。
應對翠環時,總是忍不住發出「喵」的叫聲。
一開始翠環以為我是在跟她玩鬧,而后越發覺得不對。
柳員外便在外面找了個江湖術士來看我。
江湖術士說我被貓妖附體,需用他祖傳的法子驅除邪祟。
柳員外給了他許多銀錢。
他便開始日日灌我難喝的湯藥,做些令我不能入睡的法事。
直到我開口叫出翠環的名字,一切才結束。
那時我便明白,若是告訴別人我是一只貓,定是會被當作異類。
就如同當年沈譽撿到我之前,我被其他貓廝殺追打一般。
沈譽是人。
若是他知道了我是一只貓。
哪怕是他的久久,他會不會也會視我作邪祟?
「你在想什麼?」沈譽的聲音打斷我的思緒。
我抬頭看他。
此時我們已經坐在回將軍府的馬車上。
我搖搖頭,正要隨便說點什麼,便聽到了不遠處的貓叫聲。
凄厲的、絕望的、小貓求救的叫聲。
我立馬站起來,掀開簾子。
馬車也在此時停下來,沈譽從身后拉住我的手。
「你做什麼?」他問我。
小貓的聽力異于常人,我聽到的他聽不到。
可我也來不及解釋,掙開他的手便跳下馬車。
我提起裙子往傳來聲音的方向跑去。
沒多久便看到了被兩個小少年拉扯的一只白色小貓。
「住手!」我氣急,連忙跑上前去。
小貓通身雪白,口鼻的一抹血色格外顯眼。
這樣的場景如此眼熟。
只是跟在沈譽身邊太久,都快要忘記了。
其中一個少年拎著小貓的一只爪子,問我:「你是誰,憑什麼讓我們住手?」
他手中的小貓看向我。
驚恐的眼眸中帶著求救的信號。
憤怒從心底升起,我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沖上去,又是怎麼將二人抓傷的。
沈譽來的時候,我懷里抱著小貓坐在地上。
「沈、沈將軍……」捂著傷口的一人看到沈譽時,話都說不出來。
沈譽上前用外袍將我裹住,才側頭看了二人一眼。
二人立馬跪下求饒。
沈譽沒有理他們,只是將失神的我抱起來:
「衣裙都臟了,下次讓我來。」
13
沈譽對安撫炸毛的小貓是最有經驗的。
他輕聲哄了我一會兒,我當真便安定下來。
「沈譽,它還在流血。」我紅著雙眼抬頭看他,「它會不會死?」
他低頭看向我懷里的貓,抬手摸了摸我的腦袋:「不會,我們救它。」
那一年,沈譽撿到我的時候,我也是這般奄奄一息。
那時剛從魔爪中逃出來,我逃到角落里便沒有力氣再跑。
只能等著雪一層又一層蓋在身上。
我以為我便會那般死去。
直到沈譽來了。
他一定有辦法。
能救活我,也能救活我懷里這只小貓。
沈譽向來是說話算話的。
他當真救活了小貓。
不過三五日,原本還蔫巴的小貓漸漸生動起來。
「我要給它取個名字。」看著蹦到榻上的小白貓,我笑起來,「取了名字它就不是任人欺負的小貓了。」
沈譽坐在我對面,點了點頭:「你想取個什麼名字?」
「我想讓它活得長長久久。」
沈譽端著茶水的手一頓,抬頭朝我看過來。
我彎下眉眼,微微歪頭:「不如叫他百歲吧?長命百歲。」
這是我聽別人在壽辰上說的賀詞。
應是十分吉利的話。
沈譽的眉梢微微一動,喝了一口茶:「我以為你會叫它……長長。」
我撲哧一聲笑出來。
「長長,有些不好聽。」
不如久久半分好聽。
14
沈譽近來對我好了許多。
雖然還是不如當年在侯府那般。
但已經很好了。
他會專程讓人去城外的河里打我最愛吃的鯽魚,也會請城里的裁縫到家里給我做好看的衣裙。
可他依舊住在軍營里。
雖然有百歲陪著,我卻還是覺得將軍府里冷冷清清的。
這日聽翠環說沈譽回來了。
我抱著百歲便往書房跑,生怕晚一點他便又走了。
卻沒想到跑得太急了,不小心讓裙擺絆住了腳。
原本以為會摔個大跟頭。
「跑這麼急做什麼?」沈譽接住了我。
我在他懷里抬頭看他,眼睛亮亮的。
「是百歲,它說它想你了。」我笑起來。
他微微一愣,低頭看向我懷里的百歲。
這時百歲眨巴眼睛,也「喵」了一聲。
沈譽笑了一聲。
等我抱著百歲站穩后,他才摸了摸百歲的腦袋。
我看著他的手,也仰起脖子ƭū́ţŭ̀。
可等了半天也不見他摸我的腦袋。
我只好氣鼓鼓地拎起他的手放在我的腦袋上:「不可以只摸百歲的腦袋。」
沈譽笑起來。
雖然他戴了面具,可一雙眼睛帶著笑意彎下,格外好看。
我便也不氣了。
我該是這世上最好哄的小貓了。
「沈譽,」見沈譽要走,我拉住他的袖子,「你吃晚飯了嗎?」
他回頭看我。
我胡說:「是百歲,沒有你陪著吃飯,它總是鬧別扭。
」
百歲在我懷里,抗議地「喵」了一聲。
幸好沈譽聽不懂。
「好。」
沈譽答應了。
果然還是百歲好用,趕明兒給它多吃一條魚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