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剛剛回宮,請安時間也格外的長,就在我昏昏欲睡時。
一名宮女急匆匆地進殿,迅速跪在地上。
「太后娘娘,方貴人身下全是血,似止不住,人也已經昏迷了。」
太后驚得直接站了起來,手邊的杯子更是被摔在了地上。
「還不速速請太醫。」
在場所有嬪妃皆白了臉,大家都在猜測。
貴妃更是站在不遠處,手扭著帕子,眼中的嫉妒宛如要溢出來一般。
太醫來得及時,可也束手無策。
「回太后,貴人這是剛懷上,昨日恩寵,今早又久跪,孩子已經沒了。
「此后,只怕子嗣有些艱難。」
7
太后猛地后退一步,又迅速上前,質問貴妃:「貴妃,你做的好事,你可知……」
「母后,這是做甚?」
陛下匆匆趕來,第一件事就是護住貴妃,即使兩人才有過爭吵。
一時之間,嬪妃們看向貴妃的眼神,嫉妒之色已經快要溢出來了。
太后按了下太陽穴:「好不容易來的孩子,就這樣沒了。」
陛下卻皺著眉,看向床上:「她懷孕了?」
聞言,貴妃當下便跪在地上,死死拽著陛下的衣角:「陛下,是方貴人先折辱太后,臣妾才讓她跪在地上反思。沒想到她身子這般柔弱,才跪了這麼一下就流產了。」
與之前的跋扈不同,貴妃此刻的柔弱,宛如向陛下示弱。
陛下趕緊將貴妃拉起,護在一旁:「她對母后不孝,受罰也是應該,身子這般柔弱,生的孩子只怕也不會強健。」
太后氣得緊緊抓著嬤嬤的手:「陛下,你非要氣死哀家嗎?」
「貴妃身子不適,兒臣先帶她回去了。」
太后滿眼失望地離去,陛下見貴妃臉色不佳,甚至將太醫一并帶走了。
路過我時,我聞到了陛下身上特有的味道。
是我香囊的味道。
其他嬪妃自是匆匆離開這是非之地。
我眼神飄過床榻,床上那人緊緊攥著的手,似將那些話全部聽了去。
我抬腳走出,看到地上被鮮血染得鮮紅的花瓣,揚起了第二抹笑。
「什麼都想抓在手里,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
「還是太貪心了啊!」
8
自從我不小心在她面前透露,陛下賜的「坐胎藥」是特意為貴妃娘娘制的。
方貴人就想著法子,將那藥催吐。
沒想到竟真的懷上了,可日日服藥的身子又怎麼能夠承受得住孕育子嗣。
再加上。
我今日特意趕在方貴人出門前,將花瓣「送」給她,她想趕早去炫耀一番,自然不會繞回去。
貴妃看她不順眼,就算沒有那牡丹花,也會有別的辦法讓她跪在那里。
我不過是幫忙遞了一個梯子。
還好人沒死,不然我想看的好戲,該多無趣。
只是今日過后,陛下對貴妃的寵愛,眾人又有了新的認識。
一個妃子,竟比皇嗣還要重要許多。
這個妃子會如何想?
他那重兵在握的哥哥,又會怎麼想?
皇帝與貴妃和好如初,感情仿佛更甚以往。
貴妃更是一碗接一碗的「坐胎藥」,往下灌,勢必要懷上一個皇嗣。
可始終沒有任何消息。
若無人懷有皇嗣,眾人可能并沒有過多在意。
可方貴人的孩子,就如同驚雷一般,打在所有人的心上。
嬪妃們坐不住了,紛紛使出渾身解數。
太后更是喊上陛下,兩人當著祖宗的面促膝長談了一番。
自那以后。
陛下便抽出了少許的時間,進各嬪妃的后宮。
大家都以為陛下甚少來我這里。
可實際上。
白日,陛下只要提前處理完公務,便會來我這兒坐一會兒。
9
陛下偶爾與我說上幾句話,更多的是看著我如何處理花瓣,如何調制香味。
「阿蘭,不知為何,在你這里坐上一刻,便覺得心里格外舒坦。」
我將新制的香囊,親手交給衛公公,朝他點點頭,這才凈手走到陛下身后。
時輕時緩地為陛下按著頭上的穴位。
「陛下忙于政務,若能夠讓陛下舒坦,臣妾心生歡喜。
「臣妾今日發現了一些新的花,想來那香味會更似現在。」
陛下沒有說話,只是挪開我的手,淡淡地起身。
只是走到門口時,頓了一下。
「若是不似現在的好聞,朕可要治你欺君之罪。」
我小跑了幾步,走在他身后,又有些害怕似的退了幾步,
最終我只是怯生生地應了聲:「哎。」
待人走后,我倚著柱子,看向外面的天空。
「真好,快要入秋了。」
阿姐就是秋天走的,我也要加快速度了。
好在,他已經上了心。
否則怎麼會把我藏起來,不想讓人知曉。
可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墻。
很快,請安的時候,便被貴妃堵在了路上。
她看了一眼我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輕蔑。
「聽聞蘭貴人做的香囊,就連陛下都夸贊。
「既如此,蘭貴人便給各宮都送上一些,不如就明日吧!」
她說得輕巧,可我卻瞬間煞白了臉,更不敢反抗。
畢竟我只是一個孤女。
就這樣,一整晚我都在做香囊,小蓮在一旁幫忙,順便用盡畢生所學說著貴妃的壞話。
我沒有搭話,給貴妃的香囊卻做得格外認真。
次日,我親自將東西送去。
我聽到貴妃說:「這香味倒是獨特,竟讓我覺得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