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很久沒有說話。
片刻后,她的眸子燦如星辰。
24
第二日,全府淺色素衣。
只有公主一人身著朱紅色羅裙,她笑得招搖,就連指甲都涂滿鮮紅的蔻丹,直沖蕭恒的書房。
她是公主,沒人敢攔她。
只是一推開門,就看到我與蕭恒,一同跪在一處,身著素衣。
公主愣了一下,就撲到蕭恒懷里:
「皇兄,你別送我走,別送我走……」
蕭恒已經掙脫她的懷抱:「不好好準備嫁娶,出來做什麼……」
公主聲音哽咽:「蕭恒,你是不是想用和親來刺激我?刺激我說出來喜歡你?我錯了,我認輸了,我喜歡你……」
「很早以前就喜歡你,我討厭做你的妹妹,討厭你幫我找駙馬,討厭你為我的未來做打算。」
「我只想未來有你,什麼狗屁駙馬,什麼狗屁和親,我不要!」
蕭恒壓低了聲音:「駙馬是你殺的?」
公主點頭,她激動地拉住蕭恒:「他不過是一個二品官的兒子,一個靠家族作威作福的世家子,連皇兄的分毫都比不上,憑什麼配我?」
「好聲勸他退婚他不愿意,那就只有殺了他……」
蕭恒把她推倒在地:「來人啊,把公主帶回去,和親之前,不準出房門半步!」
公主死死抱住蕭恒的大腿:「皇兄,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啊!你看我這身嫁衣,不好看嗎?你養了我十年,你現在知道,我不是你妹妹……」
「我嫁給你,我嫁給你好不好……皇兄!」
啪!
蕭恒一巴掌將公主抽倒在地。
我忙跪在地上。
蕭恒說:「滿意了?」
我委屈:「她占了皇兄十年,還欺負我,罵我,我討厭她!」
「皇兄,你把她送走,是不是為了給我出氣?」
我握住蕭恒的小指,不肯撒手。
他似乎很吃這套,在我的鼻尖點了一下:「好,給我們婉婉出氣。」
他喜歡測試我的服從性。
他要我對公主好,我便對她好。
他要送公主走,那我就可以出口惡氣。
我突然明白姑爺的話。
他要的,是一個絕對以他為中心點的妹妹,事事以他為先的妹妹。事事為他奉獻,為他左右,依附他而活。
就像小時候那樣。
否則,如今的公主就是下場。
我只覺一時間,徹骨冰涼。
25
送親當日,公主不見了。
王府所有人都在找,只有蕭恒不慌不忙。
他對我說:「婉婉,皇兄帶你去看個好玩的,你想不想去?」
直覺告訴我,不是什麼好東西,我還是點頭:「好。」
蕭恒為我戴上幕笠,縱馬出城。
去的地方,正是小姐的墓地。
只見公主打著傘,招呼兩個人在那里挖墳。
我只覺得呼吸一緊,就要沖出去。
蕭恒拉住我:「知道我們婉婉喜歡張娘子,皇兄來為你出氣好不好?」
他揉揉我的發心。
兩道破空聲傳來,那兩名家仆的后背登時中箭,倒地不起。
公主嚇了一跳:「誰?是誰?」
「劉蘭,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你搶皇兄,是不是為了給你家小姐出氣?哈哈哈……」
「我就是要刨你家小姐的墳,讓她不得安生,讓你永生愧疚!」
她瘋了,不管不顧,自己下手去挖。
我被蕭恒拉住,眼眶已經濕了,他問我:「婉婉,皇兄和張娘子在你眼里,誰更重要?」
我只覺得大腦空空,他查過了,小姐護我十余年,現在他要我看著仇人,挖小姐的墳。
他好像個瘋子。
我張了張嘴:「皇兄要聽實話?」
「罷了。」他松了口,「該給我們婉婉出氣了。
」
他一招手,就有十幾個人沖出來,把公主拖拽到旁邊的灌木叢,很快傳來衣服撕裂還有女人的慘叫。
不,不該是這樣的。
報仇的方式有很多種,可讓一個女子,見證另一個女子被當眾凌辱,對我來說,又何嘗不是精神的折磨?
我扣住蕭恒的手臂:「皇兄,不要……」
一道命令過后,林子里恢復平靜,只有女人的啜泣。
公主似乎認出了蕭恒的手下,她的質問,在寂靜的山里格外清晰:「皇兄,你養了我十年,在她回來后還要給我希望……」
「為什麼……你和她的血脈親情是真,我與你的十年相守就是假的嗎……」
「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為她出氣,為什麼……」
蕭恒只是問我:「為什麼停下?你不想報仇嗎?」
「婉婉,失貞后再將她剝皮抽骨,這才是讓最痛苦的方式。」
我聲音發抖:「想。」
「但我更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那天,山里的一座荒廟起了大火。
我放的。
大火燒了半日,聽著公主的慘叫,我只覺得心里痛快。
蕭恒拿出帕子,為我擦去眼角的淚珠:「以后有皇兄在,沒有人能欺負婉婉,任何人都不行……」
我埋在他的懷里,把所有恨壓在心底:「皇兄,我想母妃了。」
26
蕭恒挑了個世家貴女,頂替公主的身份出嫁。
對于我,他有長達十幾年的虧欠。
這些日子,凡我所求,他必定應允。
所有人都知道,恒王偏寵義妹。
公主嫁出去后,他就把所有的獨寵都給了我。
連帶著姑爺的官職也步步高升。
一晃三年過去,姑爺已經時常留在皇宮,與蕭恒,還有皇帝一起議事。
皇帝不時出言提醒:「愛卿,聽聞你家夫人身體有損,子嗣艱難,朕瞧著尚書家的女兒倒是對你情根深種。
」
姑爺如今是天子寵臣,又得蕭恒和皇帝重用,還生得一副好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