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媽熱情地請我和衛晴去他家吃飯。
席間,他媽媽親切地拉著我的手,想認我為干女兒。
卻被一旁的蕭年攔住。
他雙手抄兜,姿態散漫:「媽,你要是想認親,有別的方法。」
我裝作沒聽懂,垂頭逗弄著在餐桌下蹦跶的小狗。
小狗太可愛,我沒忍住給它喂了塊雞胸肉。
狗子激動地給我來了兩個后空翻。
看。
狗都懂得感恩。
而有些人不懂。
9
考試將近,我開始緊鑼密鼓地進行我的復習計劃。
沈清且逐漸淡出我的視野。
再次和他狹路相逢,是在體育器材室門口。
體育老師叫我去拿上課要用的籃球。
剛走到器材室門口,就看到站在門前的那道身影。
沈清且垂著腦袋,眼尾泛紅,看上去宛若一只喪家犬。
而器材室的門半掩著,里面清晰地傳來了許安然和她朋友的談話。
「安然,你竟然還敢吃他送的東西?他爸可是個瘋子,誰知道他身上有沒有什麼病毒。」她的朋友嫌棄道。
「別這麼說,什麼病毒不病毒的。」許安然的聲音悠悠響起,「是基因,你看他成天陰著個臉,應該多少也沾點那老瘋子的基因……不過沒關系,玩玩而已。」
她的朋友笑得張揚:「哈哈哈哈哈哈,但他好像還挺認真啊,聽說為了養你,他在外面打了三份工,笑死了,可真夠舔的。」
「蠢貨而已,隨便撩撩就上鉤了。」許安然輕蔑一笑,「對了,在他面前可別說這種話,都給我裝老實點,這條小瘋狗我暫時還沒玩夠。」
沈清且拎著蛋糕的手微微顫抖。
親眼看見白月光跌下神壇的感覺不好受吧。
真是……
活該啊。
聽到許安然這些話,我也想清楚了。
以她的性格,前世她可能壓根就沒有給許清且寫過情書,她那麼說只是為了污蔑我,激怒秦野。
這一世我不想再參與他們的狗血抓馬劇情,轉身想走。
卻被沈清且死死抓住手腕。
「放手!」
我掙脫不開,被他拖到外面。
他發瘋般將我抵在角落。
那雙清冷的眸子,此刻已被恨意填滿。
「我爸的事是你傳出去的?
「白冉,你現在滿意了?
「你就這麼喜歡我?喜歡到不惜破壞我和她的感情??」
我氣得抬腿一腳踢開他。
朝夕相處了十年,哪怕沒有愛,也該有基本的信任。
不過幸好,我早就不對他抱有希望了。
我冷眼看著他:
「沈清且,你被害妄想癥犯了嗎?你爸的事情不是你轉學來的第一天親口說的嗎?
「喜歡你?你臉皮怎麼這麼厚?
「許安然說得對,你還真是個蠢貨。」
10
出乎意料地,沈清且沒有反駁。
仿佛有什麼信念在一寸寸瓦解,他脫力般靠著墻慢慢滑落,最后癱坐在地。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心里莫名的暢快。
這種親眼看見愛人在眼前爛掉的感覺,我很理解。
畢竟我當初推開別墅大門時,也是這個心情啊。
還真是風水輪流轉。
凌亂的發絲在他眉眼前飛揚,沈清且垂著頭,眼神淡漠,神情麻木,一動不動靠在墻上,像是塊被打碎的美玉,孤寂又凄涼。
我細細觀賞著他絕望的表情。
恨不得拍下來,心情不好的時候拿出來笑一笑。
突然,眼前的人輕笑出聲。
笑著笑著,眼淚奪眶而出。
啊?真瘋了嗎?
我聽到他近乎失聲地呢喃:「是我錯了……我不該……」
這一瞬間,我忽然明白了。
沈清且是聰明人。
這段時間,他未必沒察覺到許安然的異常。
只是前世的十年里,他對那個虛幻的泡影傾注了過于濃烈的感情。
所以,他一直在自欺欺人。
如今濾鏡以一種殘忍的方式被打碎。
他不敢相信,不想承認自己為了這麼一個人,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因此,就把責任推到無辜的我身上。
我看著眼眶通紅的沈清且,冷笑一聲。
無論前世今生。
他都還是那個慫貨啊。
我不想再看他后悔發瘋的樣子,毫不猶豫轉身就走。
只留他自己在后面又哭又笑。
11
我沒沈清且那麼蠢。
重活一世,我不會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費時間,把自己搞得不人不鬼的。
我早就攛掇父母投資一些未來新興產業。
還把衛晴的成績拉上來一大截。
沒有考上夢中情校是衛晴前世一大遺憾。
這次她可以如愿了。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那天之后,聽說沈清且跟許安然鬧得很不愉快。
不過這跟我無關。
唯一跟我相關的是,他不再圍著許安然轉,反而埋頭讀書。
淦,怎麼還卷我。
畢竟這場考試他前世參加過,或多或少記得一點題目。
我只有比他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贏過他。
衛晴和蕭年都察覺到了我的異常。
但兩人都默契地沒有打擾我。
考試結束當天,我走出考場。
陽光不濃不淡地鋪灑在路上,像是午后饜食的小貓,安靜美好。
答題過程很順利,我終于可以松口氣了。
蕭年拎著三杯奶茶,和衛晴一起在門口等我。
他朝我招了招手,碎發被迎面而來的清風吹得服服帖帖,一派天然的少年意氣。
我快步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