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張了張嘴:「顧恒,那——溫惜若呢?你當初為了救她斷了雙腿,還跟她結了婚……」
對啊,那我呢?
他為我斷腿是真。
在我面前自卑不敢讓我碰他是真。
這些明明是真的。
顧恒卻迫不及待跟我撇清關系,解釋道:
「那天我其實救的是你,我也根本沒聽到她的求救聲,可我殘了配不上你,才在她問我是不是我救了她時沒否認。」
「既然現在我已經好了,也解開了我們之間的誤會,自然要跟她離婚。她跟我結婚這些年,也因此受益了不少,不算虧了她的。」
李悅感動得落淚。
「我就知道,當時是你救了我,我就知道……」
他們如一對璧人,愛情感動了朋友。
只有我捂著胸口,臉色蒼白得要命。
不是他救了我,那是誰?
他騙我!
他說的受益我也從沒有拿到過!
我呼吸困難,腦海中閃現當初震后的畫面。
卻只能看到那人的輪廓,如何也看不清他的模樣。
這時包廂里有人走出來,似乎才發現門沒關緊,正要過來關門。
卻驟然瞥見我的身影,驚呼出聲:
「嫂、嫂子,你怎麼來了?」
所有人唰地一下,不約而同看向我。
李悅慌忙跟顧恒分開:「溫惜若,我跟顧恒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別誤會。」
可笑,她剛剛已經看到我,還故意那樣問顧恒。
現在卻又裝作無辜。
顧恒把人拉到身后:「要打要罵沖我來,悅悅對這一切都不知情。」
可我自始至終,都還沒開口說話。
我后退一步,扯了扯唇:
「那我們怎麼辦,要離婚嗎?」
顧恒嗓音冷淡:「能離婚自然是最好的,希望你不要纏著我。」
我眼眶發酸,眼淚差點落下。
可一抬頭卻對上李悅無辜的目光看著我,她在看我的笑話。
里面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話。
我走上前,摘下戒指:「顧恒,既然你這麼喜歡她,那就把婚戒還給我吧。」
顧恒遲疑兩秒,主動摘下婚戒。
就在這時,我掄起胳膊照著李悅毫不設防的臉扇了一巴掌。
震得我的掌心發麻。
李悅捂臉尖叫。
顧恒慌得立即要推我,我也揚手扇了他一巴掌。
「溫惜若,你鬧夠了沒有?」
他身后的人七嘴八舌,都在幫著討伐我。
我笑了:「沒鬧夠,要不就報警,讓所有人知道你們的德行,讓你們公司的合作伙伴看看你們私生活怎樣,說不準人家還真就看不上你們這群人,不愿意合作了呢?」
「溫惜若,你瞎說什麼?」
我確實是在瞎說。
可,萬一就有這種可能呢?
商人都是重利的,如果因為他們的私事影響公司聲譽,也未必不會解除合作。
他們果然神色猶豫。
我拿回顧恒手上的婚戒。
「離婚吧,我不養三心二意的軟飯男。」
李悅先一步反駁:「你說誰是軟飯男?」
顧恒微怔,隨即陷入沉默。
婚后三年,顧恒從未補貼過我,他的治病錢、各種支出都是我付出的。
就連婚戒也是我全款買的,只因顧恒說他家里已經不再接濟他。
我心疼他,從未計較過這些事。
現如今,我計較了。
婚戒還能賣了換一筆錢。
我拿回婚戒,轉身離開。
05
外面突然下起瓢潑大雨。
我站在門口,毫不猶豫沖入雨幕。
任由冰冷的雨水打落身上,凍得身體發顫,可我卻覺得大腦越發清醒。
顧恒不是救我的那人。
那誰才是?
為什麼三年了,從未有人找上門?
一輛黑色賓利停在身前。
車窗降下,男人冷峻的眉眼顯露幾分凌厲,眉尾有個并不醒目的疤痕。
卻也不影響男人的俊美。
我倏然攥緊掌心。
這人我見過。
沈涎青,京城沈七爺,年紀不大,但他初中就開始接觸商業上的事務。
甚至在強壓下,他的學業依舊出類拔萃,拿到了國外頂級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一畢業就回國,繼承偌大的沈家。
只是三年前的地震,他也深受其害,至今還是個跛子。
上一個當眾議論他的腳的人,如今已經被家里除名,混得凄慘無比。
我不想跟他有接觸,只好低下頭。
沈涎青嗓音冷淡,透過層層雨簾傳來:
「上車,我送你回去。」
我沒動,眼神抗拒。
「就不想知道,當初是誰救了你?」
我抿緊唇,雨水幾乎模糊我的視線。
利落開了車門上車。
車輛駛入雨幕。
我迫不及待想要答案。
沈涎青卻淡淡道:「是我救了你。」
我蹙眉:「你當我傻嗎?據我所知,三年前的那場地震,你并不在國內。」
卻聽他笑了聲:「這個時候聰明了不少。」
06
外面雷霆大作,閃電的光透過窗閃在每個人的臉上。
包廂里鴉雀無聲。
突然有人小聲問:「她不會有事吧?」
「你管她這麼多干嗎?出事就出事,那也是她活該!」
紫色的電光閃過。
顧恒蹙眉。
雷聲噼里啪啦,一聲巨響,包廂內陷入黑暗。
斷電了。
他記得,溫惜若對他說過怕打雷,每次打雷時,他總是會縱容溫惜若觸碰自己。
他下意識想出門,身側的李悅緊緊摟著他的胳膊。
「顧恒,我好害怕……」
「你臉還疼不疼呀?」
顧恒這才想起李悅也被打了一巴掌。
酒店派了人過來道歉安撫。
沒一會又來電了,可李悅像是被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