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的第五年,我有了一個自己的孩子。
他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原以為我們會是這世上最親近的人。
但可惜他和他的父親一樣,對我厭惡至極。
他從不與我親近,也不肯叫我一聲母親。
就連生辰那日許的愿望都是:
「想要玉珠姨做我的母親。」
那一刻,我便明白。
自己已經沒有繼續留下來的理由了。
所以離開時我什麼都沒帶。
走得格外干脆。
1
蕭祺安生日這天我給他做了碗長壽面。
從面粉到一碗熱面出鍋,這個流程我重復了很多次,但至今仍不熟練。
好在今天運氣不錯,至少這碗面還算成功。
端著面過去時,我順手將那只木頭雕刻的小老虎也帶上了。
這是我送給蕭祺安的生辰禮。
三個月攏共雕刻了八只,我手上這只是賣相最好的。
但可惜,最后還是沒能送出去。
因為他已經收到了沈玉珠送的禮物。
沈玉珠是相府嫡女,出手自然是我比不得的。
她送蕭祺安的那只小老虎是上好的白玉雕刻而成。
「我特意找京都最好的雕刻師傅制成的,祺安喜歡嗎?」
蕭祺安屬虎,那只白玉老虎又如此栩栩如生,他自然是喜歡的。
我看著他抱著沈玉珠的腿跟她撒嬌示好:「玉珠姨是世上對我最好的人。」
沈玉珠笑得合不攏嘴。
旁邊的蕭策恬靜地望著二人。
真是其樂融融,溫馨和睦的一家人。
如果那不是我的兒子、我的夫君的話……我想我愿意祝福他們永遠這麼幸福。
「你啊,就是太縱容他了。」
蕭策看似責備,實則語氣卻十分寵溺。
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殿下是個性情冷淡的人。
他也只有在面對沈玉珠時身上才會顯露出少有的溫情和笑臉。
「我們祺安還是孩子,縱容些也無妨。」沈玉珠嘟嘴望著蕭策,反駁道,「小孩子貪玩是天性,你小時候還不是一樣愛玩。」
蕭策和沈玉珠是青梅竹馬,他們有太多共同的回憶。
四目相對,兩人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相視一笑。
但很快沈玉珠就紅了臉,嬌羞地轉開頭。
她用蕭祺安來掩飾自己此刻的慌亂:
「快問問你父王給你準備了什麼生辰禮。」
于是蕭祺安便聽話地走到他父親面前。
蕭策平時對他很嚴厲。
所以蕭祺安是有些怕他這個父親的。
他收斂了在沈玉珠面前的隨性,期待地望著蕭策。
蕭策拍了拍蕭祺安的頭:
「今日是你生辰,我許你一個心愿。」
「什麼都可以嗎?」
見蕭策點頭,蕭祺安才鼓足勇氣許下心愿:
「父王,我想要玉珠姨做我的母親。」
在蕭祺安說出這個心愿之前,我想過所有可能。
甚至想著他的心愿,就算蕭策不能滿足,我這個當母親的也定要竭力讓他如愿。
只是沒想到,他厭惡我至此,連生辰愿望都是要換個母親。
蕭祺安是我懷胎十月,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才生下的孩子。
但他跟他父親一樣不喜歡我。
這一點我早就知道。
自從他不知從何處知曉了我與蕭策的過去,之后他便一直對我十分不齒。
他不與我親近,也不肯叫我一聲母親。
即使我多次跟他解釋:「我沒有算計過你父親,嫁給他只是因為我有了你。
」
「你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母親只是想陪在你身邊。」
蕭祺安早熟,說話處事已經有了他父親的影子。
我永遠記得他當時看我的眼神。
那般不屑與嫌惡同他父親看我時如出一轍。
「你不配做我的母親,我也不是你卑劣行徑的借口。」
即使當時他說的那話再扎心,也不如現在親耳聽到他要沈玉珠做他母親更讓我心碎難堪。
手里的面太燙了,我不再勉強自己忍痛端著它。
面碗打翻在地。
院子里的三人同時轉頭看向我。
沈玉珠的貼身丫鬟怒斥我:「你為何鬼鬼祟祟偷聽?」
「太子妃是東宮的女主人,何來偷聽一說?」
沈玉珠斥責完丫鬟,又向我賠罪:
「太子妃勿怪,翠翠平日被我寵壞了,才會如此不知分寸。」
「待我回去后定會好好責罰她。」
她剛說完,蕭祺安便生氣地大喊:「翠翠沒有錯,為什麼要責罰?」
「她鬼鬼祟祟站在院外,分明就是偷聽。」
我平靜看著蕭祺安,沒說話,也沒為自己辯解。
因為我知道辯解無用,過去的我已經試過很多次了。
「祺安,不可胡說!」沈玉珠捏了捏蕭祺安的臉,嚴肅道,「她是你母親。」
「太子妃是來給你送生辰禮的。」
所有人都看向我手里的木頭小老虎。
「丑死了,我才不要。」
說完,蕭祺安又去扯蕭策的手:「父王,今日是我生辰,我不想看見她。」
「你讓她滾。」
蕭策皺眉看著我,意思不言而喻。
「好。」
「我走。」
我確實該走了。
現在我已經沒有理由再繼續留在這里。
2
當初進東宮時我孑然一身,除了肚子里的蕭祺安什麼都沒有。
如今要走,自然也得干干凈凈地走。
見我換了身衣裳要出門。
管家問我:「太子妃要去哪里?」
我腳步未停,看著前方笑著說:「我該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