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靜待他的后話。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浮生若夢,世間美好稍縱即逝。
「這支簽是告訴你,珍惜眼前人,盡情享受當下的美好和歡愉,莫要等到夢醒后方知留戀。這是上上簽,朕猜對了嗎?」
他的聲音悅耳而動聽,眼眸與我對視時,仿佛有一種蠱惑的魅力。
「嗯。」這支簽確實是這個意思。
腰間一暖,他將我擁入懷中。
唇被他噙住,風從窗外吹進來,將他身上的龍涎香吹得更加醉人,吹進我們心里。
一吻畢,他抱著我往床榻走去。
這一次,我決定遵循自己的內心,沒再推開他。
暖帳落下,他的掌心輕撫著我手腕上的玉鐲,隨后與我十指緊扣。
紅燭搖晃,香爐里徐徐升起的煙霧娉娉裊裊。
今夜的他格外兇猛,如同不知饜足的獸。
我才知,上回在南風館是他第一次碰女人,所以才會很快結束。
那晚并非他真正的實力,今夜才是。
我像煙火,被他點燃,在暗夜里綻放。
我透過他眼眸中的倒影,看見了最美的自己。
下半夜,我無力地依偎在他懷里,聲音綿軟:「阿衍,過幾日就是元宵節了,我想去宮外逛燈會。」
楚澤衍有求必應:「好,朕陪你去。」
夜還很漫長,我們一次次沉溺在當下的美好和歡愉中。
浮生若夢,須盡歡。
15
元宵節。
楚澤衍帶我去宮外逛燈會。
楚國有一項習俗,參加燈會的人都戴著各式喜慶的面具。
男子穿清一色黑色披風,女子穿清一色紅色披風。
遠遠看去,很難分辨誰是誰。
我和楚澤衍微服出巡,執手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前方賣情侶花燈的鋪子圍滿了人,楚澤衍讓我站在原地等他,他擠進人群里去買情侶花燈。
有人和我擦身而過,將我別在腰帶上的匕首摸走了。
「阿衍……」我叫了一聲楚澤衍,那一瞬間,夜空中煙花綻放,掩蓋住了我的聲音。
煙花肆意綻放,將夜空映照得五彩斑斕,人潮涌動,便衣侍衛被擠散。
我預知到危險,可那把匕首對我意義非凡,絕不能弄丟。
我轉身追去。
楚澤衍回頭沒看見我,慌了神,他在人群里尋找著我的身影。
我追到一處巷口,幾個蒙面的黑衣人將我圍住。
薛寧從暗處走出來,恨恨地說:「沈檀音,我腹中胎兒流產是因為你,我當不成將軍夫人也皆是因為你。如今我如同陰溝里的老鼠,過著東躲西藏的日子,是你毀了我的人生。我橫豎都是死,在死之前,我先殺了你再說!」
薛寧說罷,命令黑衣人:「殺了她!」
黑衣人朝我攻來,出手狠辣,想要奪我性命。
一位身穿黑袍,面上戴著和楚澤衍一樣面具的男人跑到巷子里,他和黑衣人打斗起來。
黑衣人不是他的對手,被打倒在地。
薛寧手里提著一把劍朝我們追來。
男人牽著我的手往巷子深處一座廢棄的宅邸跑去。
他的手有些粗糲。
這一幕,似曾相識。
讓我想到了我十三歲那年發生的一件事。
那年元宵,我和裴景馳逛燈會。
我們戴著面具,他穿黑袍,我穿紅袍。
他去買花燈的時候,我站在巷子里等待。
我不小心聽到了兩位黑衣人交談的秘密,他們發現我后,欲將我滅口。
裴景馳跑過來救我,他牽著我的手往巷子深處跑。
黑衣人在后面追,他帶著我逃到一處荒廢的深宅,躲進后院的柴房里。
黑衣人找到深宅,在后院里搜查著,眼看腳步聲就要靠近柴房。
我瑟瑟發抖,以為自己會死在那個夜晚。
裴景馳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待在柴房別動,他出去引開黑衣人。
那一刻,我內心很震撼,他竟愿意冒死保護我。
我把爹爹留給我的匕首塞進他手里,他走出柴房。
外面傳來打斗聲。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打斗聲停了。
我走出柴房,看見兩位黑衣人躺在荒蕪的雜草地上,裴景馳滿手是血。
他摘下面具走向我,對我說:「檀音,沒事了,我已經把他們都殺了。」
我想,我是從那一刻起,認定往后要跟著裴景弛。
時隔八年,我被眼前的男人拽著往那處深宅的柴房里跑時,我的記憶發生了錯亂。
男人將柴房門反鎖起來的一剎那,我突然意識到,眼前的人是裴景弛。
他常年打仗,手指粗糲。
裴景馳摘下面具,朝我逼近:「檀音,你的命是我的,怎可委身于別的男人?」
我臉上的面具被他摘下。
他將我壓倒在地上,將我困在身下,宛如一只發情的禽獸:「檀音,給我一次,我把命給你。」
16
「裴景馳,你混蛋,放開我!」我掙扎著,知道他不會輕易放過我,此刻我得想辦法自救。
不然等楚澤衍追過來,一切都晚了。
他想要強吻我,我撇過頭避開,手摸到了掉在地上的匕首。
我沒有絲毫猶豫,揚起匕首朝他后頸插去。
血流如注,我推開裴景弛,往外跑去。
他死死拽住我的小腿,不讓我走,嘴里因鮮血涌出,聲音變得渾濁難辨:「你竟敢殺我,要死一起死……」
我摸到插在他后頸上的匕首,雙手用力,刺穿他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