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死透,朝我蠕動,嘴里念叨道:「檀音,別走,別丟下本將軍……」
房門被人從外面踹開,楚澤衍沖進屋。
他將我抱在懷里,隨之而來的侍衛將裴景弛圍住,等待楚澤衍發話。
楚澤衍面色冷然:「殺無赦!」
下一瞬,鮮血飛濺,裴景弛一命嗚呼。
侍衛將插在裴景弛后頸的匕首取下來,擦干凈上面的血跡,呈給我:「娘娘,您的匕首。」
「不用了,這不是我的匕首。」我目光移到楚澤衍的腰間。
這把才是爹爹給我的那把匕首。
他見狀取下他腰間那把匕首,放入我掌心:「檀音,八年前你給朕的這把匕首,朕現在還給你。」
我看著匕首熱淚盈眶,終于明白,八年前,救我的那位少年不是裴景弛,而是楚澤衍。
當初是他沖過來救我,將我帶到柴房躲起來。
是他為了保護我,出去引開黑衣人。
當初,我親手將爹爹留給我的匕首放在他手心。
他出柴房后,險些喪命在黑衣人手里。
他的侍衛趕來,殺了黑衣人,將倒在血泊中的他扛回宮。
裴景弛隨后找來,他們兩人戴一樣的面具,穿一樣的黑袍,連身形都一致。
我以為前后是同一人。
事后我問過裴景弛,我的匕首去哪了。
裴景弛說落在院子里了,改日他去找回來。
過了沒幾日,裴景弛將一枚匕首遞給我,說匕首找回來了。
他知道那枚匕首對我來說很重要,所以找鐵匠復刻了一把一模一樣的。
三年前,我和楚澤衍再遇,他幫我撿風箏時,看到我腰間的匕首,認出我來。
可那時,我已經和裴景弛成婚了。
走出柴房,侍衛將薛寧押過來:「陛下,如何處置她?」
楚澤衍下令:「殺了吧。」
侍衛用劍割破薛寧的脖子,她倒在地上。
薛寧朝柴房的方向爬去,她隱約知道,裴景弛在柴房里。
她一邊爬一邊念著裴景弛的名字:「景弛,你可否像八年前那樣,將花燈放進我手里……」
原來,八年前,裴景弛將買來的花燈放在薛寧掌心。
他以為薛寧是我,薛寧取掉面具時,他方知認錯了人, 于是跑去找我。
那年元宵,薛寧手提花燈, 望著裴景弛離去的背影,心底埋下了一顆愛情的種子。
此刻,薛寧爬到柴房, 她牽住裴景弛的手,含笑閉上了眼眸。
「景弛,往后,你只能陪我一人看花燈。」
楚澤衍命侍衛將柴房一把火燒了。
身后漫天火光,我和楚澤衍牽手走出宅邸。
今晚的一切將化為灰燼, 我和裴景弛的過往也將化作灰燼。
17
裴景弛死后, 裴家老夫人病逝。
此前欺負過我的兩位妯娌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三個月后, 我被冊封為皇后。
太后親手為我戴上鳳冠, 將鳳印交到我手里。
她欣慰地感慨道:「檀音, 自從你進宮后,澤衍臉上的笑容多了許多。你們開心, 哀家也就開心了。往后,好好當皇后。」
我頷首:「是,母后。」
曦禾將我的手放到楚澤衍手中, 含笑道:「皇兄,恭喜你得償所愿, 娶到心愛之人。」
我和楚澤衍執手走向帝后寶座。
封后大典結束后, 我和楚澤衍去我爹爹的墓地祭拜他。
楚澤衍在我爹的墳前說:「岳丈大人,您放心將檀音托付給朕, 余生朕會好好守護她。」
我與楚澤衍在我爹的墳前十指緊扣,我笑中含淚:「爹爹, 女兒找到了可以托付終身的人,您在天之靈安息吧。
」
回宮的馬車里, 我撩開車簾, 看見街道旁有賣撥浪鼓的小販。
我唇角微揚, 牽住楚澤衍的手放在我的小腹。
楚澤衍順勢將我摟進懷里, 深吻過后, 他壓低聲音在我耳畔說:「待會兒就到宮里了, 再等等。」
我撲哧一笑,他會錯意了。
這些日子他食髓知味, 每晚都和我宿在一起, 怎麼疼我都不夠似的。
恨不能將我捧在手心,含在嘴里, 小心翼翼地呵護。
但凡我多看他一眼,他就以為我在撩撥他。
「你想什麼呢?」我方才握住他的手放在我的小腹,不是那個意思。
我含笑道:「阿衍, 我是想告訴你, 你要當爹了。」
「太好了,朕要當爹了!」楚澤衍欣喜若狂,與我緊緊相擁。
熙熙攘攘的街道充滿了人間煙火氣, 馬車放慢速度,朝皇宮緩緩駛去。晚霞映照大地,繪成一幅盛世繁華的畫卷。
- 完 -
□ 曼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