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跪在沙發上,手臂環住我的腰越收越緊,眼淚一滴滴地打在我脖子里。
我深吸了一口氣,把他拉開,盡量無視他紅腫的眼睛。
然后一耳光打了過去。
13
「啪」的一聲,他被打得偏過頭去,嘴角都破了皮。
我沒理會,抬手又是兩耳光。
「現在能冷靜聽我說話了嗎?」
他嘴角滲出了血,驚慌失措地看著我。
「首先,那是我閨密的男朋友,只是來幫我檢查攝像頭。
「其次,范烏,你騙了我。
「你應該知道,正常人是不會答應和你相處的,但我愿意,或許我也是個變態,但我的確覺得你可愛,想跟你試試在一起。
「但你對我撒了謊。」
他的手抖得越來越厲害,眼淚也成串地落下。
「不是的寶寶,我只是害怕見不到你。
「我怕你早上的話是騙我的,我怕你等我一走就離開這里,所以才安裝了攝像頭。
「沒有你我活不下去,你接著打我吧,只要可以原諒我。」
我推開他,冷冷地看過去。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來。
「再有一次,我真的會直接報警,并且離開這里。」
他像是被抽走了靈魂,怔怔地跪在地上。
「你討厭我了嗎?」
「是的。
「所以趕緊滾。」
我關上臥室門,只聽到外面低啞的抽泣聲。
沒過一會兒,閨密便揪著她男友的耳朵趕到了我家。
「這傻子,你說讓他走他居然真的走了!
「那個變態呢!他沒傷害你吧!」
我搖了搖頭,指了指地上的一攤水漬。
「在那兒哭了會兒,然后走了。」
「我去!」
閨密倒吸了一口氣。
「還哭了,你倆這算是分手嗎?他不會想不開吧?不是說離了你活不了嗎?」
我悠閑地喝了口咖啡,指了指電視下面的花盆。
「不會的,他會聽話的。
「我在那兒還留了一個攝像頭,他可以看見我。」
畢竟打個巴掌給個棗,才能學乖。
身后一陣倒吸氣的聲音。
「我去,你不會一直知道那兒有攝像頭吧?你才是純變態啊!」
14
我當然知道。
不然光靠著聞枕頭上的味道,誰能猜到有人睡過,我又不是狗。
發現異常后,我就在家里提前安裝了攝像頭。
但當我看到他小心翼翼地坐在我床上,貪婪地聞著味道的時候,我心底忽然迸發出一種極大的滿足。
后來這似乎成了我的一種習慣。
每天早上,我都要打開攝像頭,看他準時來到我家,用心地幫我擦去桌子上的灰塵,整理弄亂的衣柜。
然后抱著我的衣服,躺在床上安穩地睡著。
亂糟糟的頭發下,是精致又俊美的臉。
怎麼會討厭呢,我太喜歡了。
但撒謊,卻是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忍受的。
于是第二天,我假裝收拾行李要走,擋住了僅剩的攝像頭,然后打車去了新的位置。
設計師烏云的家。
機票的時間在下午,但我猜測這種重度宅男怕是連準備都沒有。
果然,在我敲門了半個小時后,門鎖才「咔嗒」一聲打開。
「打擾了,我是和您一起參展的記者。」
我邊說邊往里走,卻踢到了滿地的啤酒瓶。
看,就知道要整幺蛾子。
「烏云先生,不管您發生了什麼,請不要忘記和我方公司的合作。
「您還有 7 個小時可以整理情緒,我會在這里等您。」
可沒等我說完,屋內忽然傳來一陣低啞的哭聲。
而且越聽越耳熟。
不對勁……
我快步走進去,直接推開了門。
沙發上蜷縮著一個身影,全身都裹著被子,只有上面被淚水和鼻涕打濕,浮現出一個哭臉。
「不會吧……」
我腦袋嗡嗡作響,心臟也跟著加快了速度。
「你……
「別哭了。
「把頭抬起來。」
15
聽到了我的聲音,蜷縮的身影忽然就定住了。
「現在聽出我的聲音了?是你沒錯吧?」
那陣哭聲停了,人卻遲遲不出來。
「你是從昨晚哭到現在嗎?真不嫌累啊。」
我走近幾步,剛想扯開被子,那道身影猛地跳了起來,轉身就往門口狂奔。
「不是你跑什麼?!」
我直接拉住被子,用力往后一拽,就見他直接飛了出來,仰躺在了地上。
我蹲下去,忍不住咋舌。
「真丑,眼都腫成核桃了。」
一聽這句話,范烏身子一顫,又轉頭哭了起來。
我默默地走到客廳,給自己倒了杯茶,坐在他身邊整理了一下現在的情況。
再怎麼看,該哭的都是我吧?
「別哭了,感覺耳朵被強奸了。」
我拍了拍腿,扶著他的腦袋躺下去,然后把茶放到他嘴邊。
「喝點潤潤喉吧,不知道以為誰家鵝跑丟了。」
他身子定住,似乎是怕我反悔,猛地枕到我的腿上,又轉身抱住了我的腰。
我被逗笑,伸手放在他臉頰上捏了捏。
「所以因為昨晚的話,你哭到了現在?
「不至于吧,不是給你留了一個攝像頭可以看到我嗎?」
「可今早你關掉了。」
他憤憤不平,手臂抱得更緊。
「我以為你走了,離開這里了。」
「你不是知道我們公司要來采訪你嗎?
「不對。」
我這才反應過來,「對接你的人換了,你還不知道對吧?」
范烏點了點頭,用臉頰蹭我的手。
「剛剛我還以為是做夢。
」
「那你跑什麼?」
我整理好了思路,挨個開始問,「怕我知道你的身份?那你之前怎麼不說我們見過?難道那個時候你就喜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