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嗯。」

他抬起頭，卻故意遮住了眼睛。

「但我那個時候聽見了。

「你向同事吐槽，說我丑，還說我是個悶王八，再見到我還不如去死。

「其實那天我見到你就喜歡了，但很緊張，沒想到會因此毀了你的采訪。」

「……」

我有點心虛地撓了撓鼻尖。

「我說得這麼難聽嗎？

「可能那會兒壓力大，社畜怨氣重，說話可能有點過激，再說那時候你頭發那麼長我也沒看清你長什麼樣……」

「后來我剪了頭發，也摘下了眼鏡，想去跟你道歉。

「可我覺得，你一定會很討厭我，所以才只敢遠遠地看著。」

他說著聲音又有些哽咽，我趕緊轉移話題。

「好好好，那為什麼又進我家？」

「我想上門道歉的，但那天你出去了，鑰匙掉在了門口，我就沒忍住進去看了看……

「再之后就上癮了，對不起。」

我看著天花板，捏了捏眉心。

「不用道歉了。」

畢竟我也半斤八兩。

「那現在……」

他小心翼翼地露出紅到滴血的臉頰。

「你還覺得我很丑，很惡心嗎？」

我咽了口唾沫，努力壓下想要為非作歹的手，搖了搖頭。

「沒有，我覺得你挺可愛的。

「如果沒有騙我的話。」

范烏自知Ṱṻ⁸理虧，重新把頭埋進了被子里。

盡管他不說，我也能感覺到空氣中那陣酸得要命的感覺。

「那如果來的不是我，你準備怎麼辦？」

他頓了一下，片刻后抱緊了我，才敢悶悶地開口：

「其實你的行李箱里，還有一個跟蹤器，只是我還沒來得及看……

「還有錢包和化妝包里，也有……」

17

我徹底氣笑了，直接推開他站了起來。

「行了，哄你的時間結束了，起來準備出差吧。」

幸虧提前做了準備，我帶足了發膠和男士正裝，特意用來改造烏云。

沒想到用在了他身上。

男人變帥的成本很低，加上范烏本身就長得好看，等穿好衣服出來，氣質跟以前已經判若兩人。

我正跟同事視頻核對工作，他抬頭一掃就瞪大了眼。

「我擦，這就是你說的死肥宅？

「這不是明星嗎？我去，早知道我不請假了，現在他們都笑話我。」

我剛要抬頭，一雙手就伸了過來，直接摁住了手機。

「你在跟別的男人視頻嗎？

「其實你喜歡那種類型的嗎？我也可以剪短發穿成那樣。」

我趕緊搖了搖頭。

「是同事，核對工作而已。」

他眼底的醋意不減，又湊了過來。

「那你喜歡我這樣穿嗎？」

我點頭。

「那我可以拉你的手嗎？」

我依舊點頭，又叮囑：

「沒人的時候才可以。」

「那我可以叫你寶寶嗎，可以親你嗎？」

「……」

我思考片刻，伸了一根指頭。

「只能選一個。」

下一秒，唇角一熱，他的鼻尖就蹭了過來。

「可我不會親，是要畫 abcd 嗎？」

「……」

「不用。」

「寫糞字就行。」

他認真地點了點頭，可行動卻無師自通，懷疑是憋氣大師。

結果直到最后一個小時，我們才匆匆忙忙地登機。

并且因為嘴巴太腫人臉審核不通過，在別人異樣的眼神中走了人工通道。

18

接下來的幾天，范烏非常黏著我，并且變乖了不少。

雖然在公共場合他會板著臉，并且和我保持距離，但只要一單獨相處，就會抱著我的胳膊索要貼貼。

說實話，這樣的日子誰有不愛呢？

所以一回來，我就帶他見了閨密，并且正式介紹了一下。

「這是我的，男朋友。」

閨密張著大嘴，卻又不覺得稀奇。

只是打趣我們：

「吃個飯都要拉著手，你也太黏著她了吧。

「這樣下去，小心會膩哦。」

我笑著拍她，卻發覺身邊人臉色白了幾分，手指也僵硬地松開。

自那天起，范烏就開始不對勁了。

他不會不請自來地接我下班，也不會纏著我要留宿在這里。

但依舊在我離開后，偷偷地抱住我的衣服睡覺。

甚至有一次，我在攝像頭中看到，他在接到我下班的電話后，匆忙地擦掉眼淚離開。

是的，很明顯，他在躲我。

但又很明顯，他離不開我。

那為什麼強迫自己不肯見我，不肯黏著我？

我仔細復盤了一下，最終想起了閨密那天的話。

這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

范烏太敏感，又太沒有安全感。

最重要的是，他對于愛沒有確定的把握，不知道愛是什麼樣子，所以也無法判斷我愛不愛他。

我跟閨密聊到這些，她慌忙向我道歉。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那樣說的。」

「不是你的錯。」

我搖了搖頭，反而指了指自己。

「是我的問題。

「是我沒有很好地表達愛，明明我把自己放在了這段關系主導的地位上，卻沒有負起責任，看他自我內耗焦慮。」

閨密嘖嘖兩聲，然后問我怎麼辦。

「要哄嗎？

「還是主動去找他？」

我思考半天，然后點開對話框，給他設置了免打擾。

19

「你瘋了吧？！」

閨密急了，沖過來掐了我一下。

「你不都說你的問題了嗎？干嘛免打擾他？！

「你不會打算不理人家了吧？」

她說得對，后續的幾天我都沒有再理范烏。

他照常在我走后偷偷來，甚至假裝睡著，企圖我回家后會看到他。

但我偏不，只要看到他在家，我就轉頭去跟閨密吃飯。

他熬不住了，發短信申請接我下班。

我轉頭就說公司聚會，有人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