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絮絮叨叨哭了一夜。
卻不知道,阿娘早就不在房間了。
14
早在半個月前,我發布的金絲繡鳳袍就在網上爆火了。
一件純手工制作的衣裳,價格已經被炒到兩千萬。
阿娘化名文清,只回應了兩個字:「不賣」。
她偶爾會發一些刺繡教程,或者成品繡品的展示視頻,數十天里,吸粉三百萬。
很快,一個國內知名服裝設計協會邀請她加入,做傳統刺繡文化的宣傳大使。
同時承諾,會對她進行系統理論的服裝設計教學,以便今后能更好地將古今服飾文化融合運用。
阿娘很心動。
阿娘同意了。
所以在魏文昭哭著鬧著求她別離婚,回頭看看他時,她正在外學習深造,沉浸在古今服飾文化之中無法自拔。
阿娘嫌他煩了,索性刪除一切聯系方式,再沒搭理他。
最后實在沒有辦法,魏文昭又過來求我。
「月月,你和娘親總是無話不談,你告訴爹爹,她去哪了?是有別的野漢子了嗎?」
我掙脫開他扯著我的手。
「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些人自己什麼德行,就覺得別人也和他一樣齷齪無恥。」
我從沒這麼罵過他。
他揚起的巴掌又緩緩落下,摸了摸我的頭。
「好月月,阿娘一個人在外會受欺負的,爹爹只是想保護她。」
他最近憔悴了不少,胡茬黑黑硬硬,活像個小老頭。
我嫌惡地避開身子,并未搭理他。
一旁的魏承之終于放下游戲,開口勸他:「爸爸,離就離嘛!反正我們還有小何阿姨,而且上次我聽見小何阿姨偷偷打電話,說什麼失散多年,要回去當真千金了。
」
「媽媽要走就走唄,反正我們在一起也不快樂。」
他說完繼續埋頭打游戲,魏文昭卻緩緩站起身,臉上的神色松了不少。
他沒再搭理我,一腳油門開出了別墅。
我知道,他去找小何了。
我背著魏承之,悄悄打開手機,按下發送鍵。
「他出發了。」
15
郊區別墅的好戲正在上演。
小何被一對老夫婦拉著手,聲淚俱下地訴說著當年她走丟后二人對她的思念。
兩人身上穿著限量名牌服飾,個個價值不菲。
更別說那老爺子摘下眼鏡,ṱûₜ活脫脫跟京城最闊綽的宋家老爺子一模一樣。
小何從震驚到欣喜,再到強按心臟的平靜,魏文昭都看在眼里。
最后的最后,小何挽住他的胳膊,向夫婦二人介紹。
「這是我的未婚夫,魏先生。」
「好好好,只要你看上的,我們都好。小何啊,我們回家,以后慢慢補償你。」
……
我和阿娘坐在車里,望著他們。
我嘖嘖稱奇:「請來真的了?」
她搖頭。
「真的多貴啊,那老頭兒是網上出了名的宋老爺子仿生人,直播可火了,演一場只要三萬。」
我豎起一根大拇指。
「我是怎麼也沒想到,連小何都是你請的演員。」
她戴上墨鏡,嘴角揚起一抹笑。
「他最喜歡什麼樣的,我還能不知道嗎?小何那一顰一笑,都是我調教過的。」
「私人訂制啊?多少錢?」
「三百萬。」
16
當晚,我們就收到了魏文昭簽好的離婚協議。
他回家收拾行李,帶著寶貝兒子就要出門。
我紅著眼拉住他的手:「爹爹……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魏承之先瞪我一眼,「小何阿姨可比阿娘好多了,我們以后過得還是有錢生活,你哪涼快去哪兒呆著。
」
魏文昭扯著他就要走。
「你和你阿娘,就守著那點財產過活吧,以后遇到難處,可別來找我。畢竟前幾日狠心要走的,可是她!」
我強壓下嘴角的笑意,戀戀不舍又擦擦眼淚假裝釋然。
「那……再見。」
他們不知道,小何完成任務,早就溜出國了。
那兩位演員也各自領了錢走人,連騙魏文昭回的那棟豪華別墅都是高價租來的。
他雖然穿來現代社會,可因為有錢,被人捧得太高,心氣又太傲,全然沒去了解過這個世界的規則。
他以前清高,一心讀書考功名,也不知柴米油鹽各個都需要錢財維系。
后來嘗到了有錢的滋味,又沉醉于銷金窟,從未腳踏實地一日。
所以最后,他和魏承之,拎著大包小包的行李。
再也無家可歸。
17
再見面,阿娘已經變成了國內千金難求的服裝設計師。
她設計出來的新中式旗袍款式獨特, 尤其是純手工刺繡更是別出心裁,單靠這門手藝, 就早已實現了財富自由。
可從來沒人見過文清的臉。
她的三十五歲生日, 正值新衣發布會, 早已放出消息要公開露面。
會上,她一身青綠色旗袍優雅現身, 惹得全場驚呼出聲。
終于有人驚呼出聲:
「這……不是前首富魏文昭的夫人嗎?」
「真的是啊,天吶, 怎麼也不能把這兩個人聯想在一起。」
「聽說魏文昭過得落魄極了,反觀他夫人,如今真是風生水起。」
阿娘莞爾一笑, 打破會上的嘈雜。
「大家好, 我是清月服飾的創始人柳青妏, 大家通常叫我——文清。」
我站在幕后,看著阿娘在臺上,像是會發光。
她說完這句話,臺下一名安保人員突然驚愕回頭。
我看清了他的臉。
正是我原來的窮秀才爹爹,后來的首富爸爸——魏文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