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覺得胸口怒火熊熊燃燒,氣到極致,反而笑出來了。
「來人。」我笑著說。
「給我把駙馬爺綁了,吊起來清醒一下!」
……
新房這邊的動靜并沒有瞞著人,很快,謝家主與謝夫人便趕過來了。
在他們面前,鼻青臉腫的謝明德被我拿臭抹布堵了嘴,晃晃蕩蕩地吊在鳶院子里最高的那棵樹上,風吹過來,他便跟著繩子顫顫巍巍地搖晃。
看起來像個吊死鬼。
而我則是站在一邊,指揮著宮里的嬤嬤謝府的恭桶通通給我收拾過來。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
謝夫人面色慘白,尖叫一聲便不顧一切地撲過去,把謝明德放了下來。
「兒啊,我的兒啊!」
伴隨著謝夫人的哭嚎聲,鐵青著一張臉的謝家主向我發難。
「華光公主!我謝氏雖然比不得皇室尊貴,卻也絕不會任人欺凌!此事如果你不能給老夫一個交代,便是鬧到陛下面前去,我也要討一個公道!」
他說得鐵骨錚錚,倒真有些清流世家的味道。
只可惜,這些世家看著光鮮亮麗,內里卻是蛇鼠一窩,一個比一個齷齪!
我不想臟了自己的口舌,一個眼神過去,竹影便站了出來。
「謝家主此言差矣。」
竹影見了那個牌位,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現在有了發泄口,更是口舌如刀。
「我家公主滿懷誠意嫁到你謝氏,方方面面給足了你們面子。但你們又干了些什麼?且不說公主未入門前便有人鬧上門去,今日更是將牌位帶入了新房!」
竹影素手一指,眼神如刀。
「你們謝家教養出來的好駙馬,竟然讓公主向著那個奴婢的牌位執妾禮!你謝家好大的臉面,好大的膽魄!」
「這不可能!」
事關重大,謝家主想都沒想便一口否決。
「可不可能,謝大人進去看看便知道了。牌位就在里面,總不能是我放進去的吧。」
我微微笑著,朝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8
謝家主的臉色瞧著已經比死了三天還要白了,就連剛剛哭嚎的謝夫人,此刻也止了哭聲。
院子里是死一般的寂靜,只有風吹著大門,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此事實在是太過離譜,離譜到像是真的。
謝家主看著那個大開的房門,恍惚覺得那里面不是他精心布置的新房,而是龍潭,是虎穴,是他謝家上下百八十口的斷頭臺。
但他最后還是走進去了,他心里抱著一股渺茫的希冀。
萬一公主是編的呢?
然后下一秒,他就看到,新房里,那個牌位端端正正的擺放在正中……
轟隆!
天塌了!
謝家主的大腦一片空白,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謝明德已經被他打得像死狗一樣了。
「夫君,夫君!」
謝夫人哭著撲在謝明德的身上,眼淚止不住地流:「不要打了,你不要再打了,你要把他打死了啊!」
謝家主的眼睛也是赤紅著。
謝明德是他的嫡長子,人聰明,長得也俊俏,這是他謝家的麒麟子,是他指定的繼承人啊。
他為他求娶公主,拜訪名師,他在這個兒子身上投入了最多的心血!
他也不想讓他死啊!
可是他不能不死啊!
他不死,死的就是我們整個謝家啊!
看著那邊雞飛狗跳亂成一團,009 已經麻了。
他一邊磕著賽博救心丸,一邊問我:「你是不是打算今天就把謝明德弄死啊。
弄死也好,弄死他我的任務就完成了。」
「那我呢?」
我輕聲問:「我還會難產而死嗎?」
「當然,這是你的宿命,你要是不想死,最起碼得劇情到了中后期,我才能給你做手腳。」
那好吧。
我有點可惜地嘆了一口氣,出聲叫住了謝家主。
「公公。」我提醒他。
「別打了。夫君也不是故意的,說不定,他是被什麼東西魘住了得了失心瘋呢?」
我的話音剛落,謝夫人眼里便立刻爆發出了光彩,像是抓住了什麼救命稻草一樣迫切地說:「是魘住了,是魘住了!公主說的對,明德一定是被什麼妖孽魘住了,這才發了瘋!」
而有了我給的這個臺階,謝家主也停了手。
他喘著粗氣朝我拱了拱手:「公主大義。」
我受了他的禮,便也愿意給他指一條生路。
「我之前看《醫事別錄》記載,金汁可解失心瘋。」
金汁,便是糞水。
此刻,剛剛被嬤嬤收起來的謝氏上下所有的恭桶都集中放在了一起。
謝夫人不顧惡臭,沖上去拿起竹瓢,毫不猶豫地扒開謝明德的嘴……
9
謝明德嗚嗚地掙扎著,可惜他的雙手被謝家主摁住,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糞水被塞進了自己喉嚨里然后被人一捋喉結,逼著吞咽進去。
他吞得不情不愿,一勺金汁有大半會漏在衣服上。
淡黃色的糞水伴隨著惡臭,在院子里飄蕩開來。
我心里看得痛快,卻也忍不住掩住口鼻,干嘔起來。
這可真是,太惡心了。
我止不住地干嘔,連換了三個院子,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至于謝明德,我聽說,謝夫人足足給他灌了半桶金汁,才放手讓他暈過去。
……
謝家主與謝夫人似乎是鐵了心要讓謝明德吃教訓。
這兩天,我聽說道士神婆一波波地被召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