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是你先搶我東西,還說我阿娘遲早會和你爹在一塊,罵我阿爹是文弱書生,說我家是低賤商戶,我氣不過才打你們的!」
小姑娘委屈壞了:「我不是小賤人,你們才是!」
「莫名其妙闖到人家家里來搶我阿娘,你們全都是壞蛋,從我家里滾出去!」
姜南霆面色一沉,姜伯遠沉不住氣,惱恨道:「你——」
我轉頭一聲輕斥:「雪兒。」
小姑娘委屈得眼淚汪汪,不敢作聲。
姜伯遠卻以為我是在為他出氣,頓時眉頭一松,那股熟悉的倨傲的神情又回來了。
就連姜南霆,也十分詫異地和緩了神色,眸中多了幾分篤定。
我朝姜伯遠招手,語氣和緩得不可思議:「姜小公子,煩請過來一趟。」
「做、做什麼?」
姜伯遠有些不自在地別過了臉,可身體卻十分誠實地往我這邊走來。
走進了,我朝他笑笑,「為我兒報仇。」
「什麼?」
姜伯遠臉色一變,不待他反應,我迅速薅住他的頭發,往他臉上扇了十幾個耳光。
他不堪忍受疼痛,抬手掙扎,我直接攥住他的右手手腕,狠狠一擰!
「啊啊啊啊啊!」
姜伯遠頓時發出一陣殺豬般的慘叫。
在場所有人都大驚失色,姜南霆更是怒喝一聲就要朝我沖來。
可惜我爹娘公婆,還有府上的家丁,全都牢牢將我護在身后,叫他近身不得。
姜伯遠又疼又恨,尖叫:「你瘋了!」
「你才瘋了!」
我毫不留情地將他甩到地上,「我為我女兒報仇有錯嗎?」
「下午若不是我及時出現,你手里那塊石頭砸中她的頭,她都不知道有沒有命活!」
「你要對我女兒下手,還指望我對你溫柔和藹不成?簡直就是做夢!」
「你小小年紀,就這樣惡毒,我真為你親生的娘親感到悲哀,她辛辛苦苦生了你,你卻不記她的恩情,張口就認別人做娘親。」
姜伯遠目光怨恨,咬牙道:「你明明知道,你才是我的親……」
「我的孩子只有雪兒一個!」
我看著他,又看向一旁呆愣在原地的姜菡錦。
「她是我與我夫君恩愛的結晶,是我心甘情愿受懷胎之苦分娩之痛生下來的孩子,我愛她疼她,愿意為她付出我的一切,」
「不是你和你妹妹叫幾句娘親就能改變的,再者,我也教不出你們這種頑劣歹毒,不將人命當命的孩子!」
6.
「現在,請姜世子帶著你的兩個孩子從我家滾出去。」
「不然,我不介意將鎮南侯侯府忘恩負義欺壓弱小的事宣揚得整個大魏都知道。」
姜南霆臉色陰沉得嚇人:「你敢!」
「我為什麼不敢!」
我毫不畏懼,冷冷地看著他:「你都要殺我女兒了,我有什麼不敢?」
「若你還執迷不悟,妄想拆散我們一家三口,我就是拼上我這條命,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好、好!」
姜南霆眸色極沉,一字一頓:「秦若斐,你當真是好樣的。」
「我們走!」
說完他便大步走了出去。
侯府的仆從忙抱起姜伯遠跟上,姜菡錦呆愣片刻,頓時哭著追了上去。
「爹爹等我!」
外人都走光了,看著堂前的至親之人,我頓覺一陣愧疚。
「對不起,今日是我魯莽了……」
「說什麼傻話?」
婆婆很溫柔地打斷了我:「母親護兒是本能,況且是那姜世子蠻不講理在先,你并未做錯什麼。」
蘇競遙一手抱著孩子,一手騰出來牽我。
「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和你一起面對。
」
雪兒小臉蒼白,眼睛卻亮晶晶地:「阿娘剛剛特別威武!」
我心尖兒一軟,忍不住揚起唇角。
「好了,別愁眉苦臉的了,這件事,說出去也是姜世子理虧。」
公公眉目肅正,沉聲道:「那侯府的公子小姐打傷了雪兒,小斐為女報仇也打傷了那小公子,兩清了。」
我難得有些心虛,雪兒額頭上的傷雖然流血多,但說到底只是皮外傷。
可姜伯遠的右手卻是被我硬生生折斷了。
這幾年我常隨阿爹外出經商,又特意請了武師傅練過幾招,風里來雨里去的早就不是上一世的文弱模樣。
就算姜伯遠及時就醫,能將斷掉的腕骨接上,但大概率也會留下暗傷。
姜伯遠是讀書人,執筆的手受了傷,相當于這條路就斷了。
不過想到姜伯遠此前是沖著砸死雪兒去的,我又覺得我下手實在太輕了。
我和這對兄妹的母子情分早就在上一世散盡了。
對如今的我來說,他們只是姜南霆的孩子,和姜南霆一樣刻薄冷血,陰險狡詐,我厭其入骨。
當晚,我收到了京都的回信。
原來,這一世我不曾上京退婚,可姜南霆與郡主的婚事還是不了了之了。
這次在眾目睽睽之下和姜南霆躺在一起的,是一個名叫翠茗的丫鬟。
那丫鬟被發現后一頓哭訴,說是姜南霆醉酒強上,占了她的清白。
姜南霆當即大怒,說是這丫鬟貪圖榮華富貴,給他下藥爬他的床。
但很快侯府二公子姜北望便查出來,這丫鬟有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夫,中了二甲頭名,只等丫鬟出府,便光明正大地迎她做正頭娘子了。
能做正室,誰會不擇手段地下藥爬床呢?
于是這口黑鍋便又扣在了姜南霆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