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燃笑了:「沒錯,精神病的世界,我們不必理會。」
車子開到高中那條美食街,老舊的卷簾門,旁邊紅漆寫著「大碗牛肉面」。
五個字,就是招牌。
這家店,我和蘇婉常來。
后來多了謝燃。
他倆不對付,一起吃飯的氣氛,就多了幾分尷尬。
后來他走了,我就再沒來過。
謝燃掀開泛黃的皮簾子,讓我先進。
他在后面喊:
「劉叔,兩碗牛肉面,一碗不放蔥花不放辣,一碗多放辣。」
老板應了一聲,招呼我們先坐。
這熟稔的語氣,看樣子,他常來吃。
謝燃吃得快,他擦了擦額上的汗說:
「你慢慢吃,我去付錢。」
這家店是一對外地夫妻開的。
年紀大了,他們不指望掙多少錢,就一些老主顧來,店里連二維碼都沒貼。
我聽見他和老板低聲聊了兩句。
抬頭看去時,謝燃付完錢,正往口袋里放錢包。
我瞬間愣住。
那個粉色的錢包,如果我沒看錯,是當年被兩個黃毛搶走的那個。
謝燃回來的時候,臉上的笑一下僵住,緊張地問:
「怎麼哭了?」
我快速抽了張紙巾,擦了擦眼睛:
「沒事,面湯濺到眼里了。」
謝燃突然捧著我的臉,撐開我的眼皮:
「別揉,讓我看看。」
我屏住呼吸,不敢動。
他皺眉看了一會兒,忽然朝我眼睛吹了吹:
「還疼嗎?」
我連忙推開他的手,小聲說沒事了。
19
回家之后,我媽正在給我做飯。
我走進廚房,從背后抱住她:
「媽, 我喝點湯就好了,不餓。」
她果然最了解我:
「在外面吃過了?」
我「嗯」了一聲。
她又問:「和誰一起吃的呀?」
我想了想, 沒有瞞她:「謝燃。」
我媽切菜的手, 頓時停住, 過了幾秒鐘才說:
「你小趙姨把水果攤盤出去了, 她去海城找蘇婉去了。
「再怎麼吵, 那也是她女兒。
「當媽媽的哪有不疼自己女兒的?」
話音一頓,她小心翼翼地問:
「前兩天, 媽單位的同事,給你介紹了個對象, 你要不要去看看?
「就吃個飯, 先看看再說。」
我明白她的意思。
事情過去了, 人就得往前看。
加上是我媽單位的同事,不去的話, 也有點不給面子。
「好, 聽你的。」
回到房間后,我一直在想那個零錢包。
謝燃什麼時候把它找回來的?
為什麼一直沒還給我?還把它帶在身邊?
我忍了一路, 也沒問他。
我們現在的關系, 大概就是普通朋友吧。
見面了就打一個招呼。
客套, 生疏。
再提起錢包的事, 倒像是我抓著過去不放。
我總要向前看。
去相親的時候, 我穿了一身便裝。
我媽還勸我,換一件漂亮的裙子。
我沒同意。
本來就是應付。
更何況,我也不想討誰的歡心。
我在約定好的地方等了十分鐘。
我跟我媽說, 對方遲到了。
印象分已經扣光。
我準備溜了。
我媽讓我再等等,也許是路上堵車。
我打算喝完這杯柳橙汁, 他不來,我就走。
玻璃窗外, 人來人往。
突然一道身影, 跑得像一陣風似的。
我還沒看清楚。
咖啡廳的門口響起一陣鈴聲。
那道身影停在我的面前,喘著粗氣,不好意思地笑著說:
「對不起,我來遲了,路上堵車。
「你等久了吧?餓不餓?
「我一路跑過來, 好餓啊。
「你想吃什麼, 隨便點, 我請客。」
我怔怔地看著他。
沒想到, 和我相親的人,是謝燃。
他見我盯著他,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坐下說:
「那什麼, 我今天本來是請好假的,但是我同事他老婆生孩子, 所以, 我就幫他頂了一會兒班,跑了個現場——」
聽到他的聲音,看見他的臉,那顆懸著的心, 猛地歸于原處。
我笑了笑,對他說:
「沒關系,來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