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死你！」

沈克詫異，眉毛輕輕揚了一下，在我看來無異于挑釁。

似乎覺得是在嚇唬他。

我惡從膽邊生，一口咬了下去。

綁著的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松開的。

恍惚中，干燥的掌心撫著我的后頸，好似縱容般鼓勵。

「妙妙，別著急。

「都是你的。」

為了看住沈克，幾十個小時沒合眼。

在這樣溫柔的聲音中，我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再醒來時，身陷火海。

鐵床凌亂，沈克消失了。

手背上有他貼著的便簽。

【等我，很快回來。】

我沒等到沈克，死在囚困他的地方。

11

夢中活活燒死的滋味，直接讓我痛醒。

趁著沈克出門買早餐的工夫，我馬不停蹄地回到宿舍。

「沈妙，你嘴巴怎麼腫了？」

「我酒精過敏。」

找了個理由敷衍過去，惹得周緣連連看了我好幾眼。

爬到上鋪后，舉著鏡子照了照。

嘴唇果然又腫了，漬櫻桃樣的紅潤。

腦中閃過昨晚在沈克嘴里攻城略地的羞恥片段。

他也太聽話了。

明明上車前那麼生氣，可當我吻上去的時候，卻逆來順受。

和上輩子一樣。

要不是我倒頭裝睡，恐怕他被欺負到死也不知道反抗。

從那晚宴會后，李夢涵對我的態度扭轉了一百八十度。

旁敲側擊打聽沈克的消息。

「你哥那晚接你的車是他自己的嗎，要一百多萬呢。

「沈妙，我找人鑒定了你柜子里的包，都是真的，大家都是室友，你老實交代，你家其實很有錢，對不對？

「你哥有女朋友了嗎？把他微信推給我唄～」

真煩。

「我哥不喜歡牙縫大的女生。」

被澆滅了熱情，她陰沉著臉。

「沈妙，有你這麼難纏的妹妹，你哥哥一輩子都找不到女朋友！」

……

以前沈克很受女孩子歡迎的。

我上高中時，親眼看到滿抽屜的情書。

那時候我還沒意識到自己偏執的占有欲。

好奇地問他是不是要談戀愛了。

「妙妙很希望我談戀愛？」

我懵懂地點頭。

沈克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淡了很多。

「哥哥如果戀愛，就不能每天接你放學，帶你吃宵夜，陪你打游戲，暑假帶你去旅游，我要把原來屬于妙妙的時間分一大半，給女朋友。」

我不大樂意，又不想做個討厭的妹妹。

看出我的為難，沈克同我商量：

「這樣吧，哥哥等你長大了再戀愛，可以嗎？」

「好啊好啊！」

「不過，妙妙也要答應我一件事。」他嚴肅得像班級里收作業的小組長。

「妙妙和哥哥一樣，不收別人的情書，能做到嗎？」

「能！」我樂顛顛地保證。

大學四年，沈克沒談過一場戀愛。

我去找他，偶爾會聽到室友打趣，問沈克不談戀愛是不是想做和尚？

沈克順手接過我的書包，笑著拒絕。

「我妹還小呢，我暫時沒戀愛的打算。」

就這樣，我和沈克一直孤寡到現在。

過去了好幾天，手機很安靜。

沈克真是被我嚇到了，一條短信也沒有。

更不會像以前那樣，叮囑我多穿衣服多喝水。

盯著對話框發了會呆，猛然想起被忽略的重要信息。

沈克怎麼知道我在溫家，又那麼巧出現？

我只把地址發給過一個人。

翻出和喵喵喵的聊天記錄。

那晚以后，她沒有再回復信息。

再聯想到上次和喵喵喵說去玩，沈克也精準地找到了酒吧。

心里跳出匪夷所思的猜測。

該不會……

我咬著唇，試探性發出一條消息。

【寶寶，那晚我喝醉了沒有見到你，真的太遺憾了。】

耐心等待。

對面一直顯示正在輸入。

我緊張得掌心全是汗。

【不用遺憾。】

呼，還好還好。

我正要松口氣，看見她發過來的下一句，嚇得直接把手機扔了出去。

【見到了。

【我是沈克。】

……

一想到對面的人是沈克。

兩年時間，我放飛自我，天天給他點「顏色」瞧瞧，還猥瑣地分享心得感悟。

世界上還有比這更社死的事件嗎？

好累。

跪求達爾文退化論。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回憶，自己在喵喵喵面前到底有多變態。

越想……越想死。

我翻下床，打算去陽臺吹風冷靜一下。

周緣提醒：

「剛上來碰到何茜了，她讓我帶了瓶喝的給你，我放你桌上了。」

何茜媽媽是開糖水鋪的，經常會帶點新品給我嘗嘗。

我沒多想，直接擰開往嘴里灌。

揮著一只手當扇子，試圖降下臉上的熱意。

這甜水怎麼有股藥味，怪怪的。

是改做養生系列了嗎？

我撿起地上碎了屏的手機，想對新品茶飲點評一番。

點開何茜五分鐘前發來的語音后，我的天塌了。

何茜高興得像中了五百萬。

【妙啊，上次酒吧坑你錢的 Jeson 你還記得吧，他覺得挺對不住你的，五折跳樓價賣給我兩瓶好東西。

【據說只要喝一小口，再清純的小白花都會變成蕩……】

手機好智能，自動消了音。

她嘿嘿笑：【你要不給你哥試試？】

……

低頭看著一口氣喝完三分之二的「飲料」，我僵住了。

從陽臺回來，腳步虛浮。

周緣嚇了一跳：「沈妙，你臉好紅，沒事吧？」

嗚嗚嗚。

沒事噠，沒事噠，沒事噠。

我照了眼鏡子。

誰家西紅柿成精了。

李夢涵哼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想男人了呢。」

……

這次我反駁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