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瘋,只是沒有了在意的人。
爺爺死后,爸爸賣了房子,找鄰居訛了筆賠償金后,和我斷絕了關系。
姑姑把我供到了高中畢業,大學幫我辦了助學貸款后,就再沒聯系。
我想把第一學期的獎學金拿給姑姑,ṭű̂ₖ曾經熟悉的電話,撥打的時候卻是空號。
大二時,我執筆的話劇在市里劇場公演。
演出前一天,話劇社長邱嵐領著我們幾個主創和主演去寺廟里求神保佑。
我站在大雄寶殿外遲遲未入。
傅辰棟虔誠地跪拜上香結束后走過來問我,為何不去拜。
我唇角莫名勾起一絲無奈苦笑:「我小時候總是求神,可是神靈從來沒有眷顧過我,一次也沒有……」
「那你知道為什麼嗎?」
07
傅辰棟眉目疏展柔和,唇角輕揚,莫名帶了幾分佛祖的慈悲。
我面露疑惑:「為什麼?」
「神不幫你,那說明神相信你,你遇到的困難,都是你能應對的。」
話畢,他向前傾身一步,下巴幾乎碰到我顱頂的發絲,他手一閃,輕輕從我頭上取下一片墨綠色的松針。
我驚得一顫,募然紅了耳根。
出寺廟的時候,毫無預兆地下起了冰雹,打得人措手不及。
我們連忙用手臂護住頭部,快速往山下跑。
我因為腳滑,從臺階上滾了下去,摔得鼻青臉腫,爬起來時,右腳腫疼無法再走。
一行人圍了上來,關切地問我的傷情。
傅辰棟見狀,脫下自己的外套,搭在了我的頭上。
接著,他轉過身,背對著我蹲下。
「上來,我背你。」他輕聲說,又像是命令。
我小心翼翼地趴在他的背上,用頭上的外套罩住了他的頭。
他的背脊堅實而溫暖,讓我有種前所未有的安心。
「看來,神明今天有點小情緒。」
他似乎感覺到了我的不自在,邊走邊開玩笑。
下山的路并不好走,幾百層臺階,雨天濕滑,但他不疾不徐,走得很穩。
他那樣的人,理應值得很好的女孩。
08.
我只要腦中一閃出田蕊佳和傅辰棟出雙入對的畫面,就一陣兒抓心撓腮地不爽。
我晚上輾轉難眠,躺在床上盯著手機,在與傅辰棟的對話框里編輯了田蕊佳的所有黑料后我又一一刪了。
最后,我決定用魔法打敗魔法。
我直接輸入一句猛料「那晚醉酒之后,我懷孕了。」
發完我有點后悔。
誰知道他秒回:「酒精也是精?這也能懷孕?」
我看到他的短信哭笑不得,悻悻然關了手機,倒頭大睡。
誰知第二天,打開手機,他的信息一個接著一個。
「說話啊?孩子跟我姓嗎?」
「我看見你拿我杯子喝酒了,所以,孩子是我的?」
「方以靜?說話?」
「該不會,你懷了別人的孩子吧……」
「……」
指尖滑到最后一條信息,二十分鐘前:「開門,我在你家門外。」
09.
我一個鯉魚打挺,瞬間困意全無。
我光著腳丫,直奔門口,卻又在即將觸碰到門把手的那一刻,猛然折返,一頭扎進了衛生間。
我快速洗臉刷牙,梳理著凌亂的發絲,直到看著鏡中那個元氣滿滿的自己,會心一笑,再次跑到門口。
我緊緊握著那冰冷的門把手,深吸一口氣,用力一擰。
門緩緩打開,晨光如細絲般斜照進來,傅辰棟的身影逆光而立,顯得格外高大。
他眼白中散布著細細的紅血絲,眼下是淡淡的烏青,顯然是一夜未眠。
我們的視線在空氣中撞在一起,沉默對視了良久。
「你……你怎麼來了?」我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他眼底閃過一抹會心的笑意,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緩緩開口:「來問問,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他的語氣里帶著三分戲謔,三分認真,讓我一時之間分不清他到底何意。
我低下頭,臉頰微微發燙,小聲說:「沒孩子,信息發錯了。」
他卻輕輕一笑,聲音低沉:「可我當真了,怎麼辦?」
說著,他向前一步,將我抵在了門框邊,手臂撐在門的兩側,將我圈在了一個狹小的空間里。
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而熱烈,仿佛要將我整個人看穿后吃掉。
10.
我的心跳驟然加快,仿佛能聽到血液在血管中奔騰的聲音,臉頰的火辣感蔓延到了耳根。
「什麼怎麼辦?涼拌。」
我低頭小聲嘀咕了一句。
他又俯身湊近了幾分,溫熱的呼吸落在我的耳畔,幽幽道:「你是要,再拒絕我一次嗎?」
我不解地抬頭:「什麼叫再?」
「大二,學校表白墻上被你拒絕的那個人,是我。」
我原地定住,腦海中迅速閃過那段記憶。
大二話劇社在市里劇場的演出,好評如潮。
演出結束后,校內表白墻被刷爆,大部分都是表白各位主演。
而作為小透明編劇的我竟然也被表白了,用的還是我劇里寫的那首五言古詩《寄情絲》。
@方以靜:喜歡你,喜歡你寫的詩:君慕我容華,我傾君才賢。時光匆匆逝,別離情難言。哀哀離鴻鳴,夜夜思無邊。愿君心依舊,莫忘舊時緣。想和你交往,可以嗎?微信 XXX。
看到的時候,我懵了,我們宿舍的姐妹炸了。
11。
我被慫恿著加了那人的微信,簡單聊了幾句話對他說了聲謝謝還有抱歉,果斷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