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突然傳來女孩的嚎哭聲,凄厲而慘絕。
「聽聽,下一個這樣哭的會是你,你先熟悉一下,也好,哼哼……」
她冷笑著,轉身離開。
關在我隔壁的女孩說她是下班回家,一人走夜路的時候被拐到了這里。
這里的女孩前幾次作為「卵女」會被注射催卵針取卵,過一陣兒就會作為移植的「土地」,等著胚胎在腹中慢慢長大。
慘叫的女孩是新來的「卵女」,她不聽話,老板決定教育她,對她進行了無麻醉取卵。
我聽著頭皮一陣陣發緊,激靈直接打到了天靈蓋。
15
次日,我被一個戴著口罩、身形如鐵塔般的壯漢粗魯地拽出了囚室。
人往往在極致的憤怒與絕望中,反而會覓得一絲奇異的冷靜。
「哥,我手上這塊江詩丹頓,價值三十萬,正品,不信你拿去鑒定。」
我的聲音充滿討好與祈求,并把手表摘下來悄悄塞他手里,很好,他沒拒絕。
我發揮起自己作為文案編輯的職業特長,謊言如同連珠炮般脫口而出:「哥,我老公超級有錢,是上市集團的老板,昨天那個女星,其實就是他的小三,她想上位,才設計把我賣到這里……嚶嚶嚶。」
「哥,你把手表拿去典當行換錢,然后再來找我,我保證再給你些好東西。」
「哥,我自己有套房子,房門密碼告訴你,里面的首飾都給你,隨便挑兩件就值上百萬。」
「哥,今天能不能……先放我一馬……」我用盡全身力氣擠出這句話,心中祈禱著金錢的魔力能暫時緩和眼前的危機。
他猶豫片刻,腳步漸漸放緩。
幸運的是,我被重新關回了那個冰冷的籠子,不幸的是,另一個女孩代替了我。
16.
這里沒有窗戶,我分不清白天還是晚上。
睡覺的時候,我恍惚間聽到了隱約的警笛聲。
「媽的,都起來,快起來,趕緊上車!」
我們像一群圈養的牲畜從籠子里被趕出來,三輛面包車已經停在了不遠處的荒地上,等著將我們轉移。
人群一片混亂,咒罵聲四起。
「草,條子來了!要是讓我知道是誰招來的,老子非斃了他不可!」一個憤怒的聲音吼道。
有人趁亂捂住了我的嘴,悄悄領著我原路返回,但這次走的出口與之前不同,是一個極為隱蔽的側門,門后還設有一個小隔斷。
「我也算仁至義盡,手表我已經賣了,你自求多福吧。」
那熟悉的聲音小聲叮囑后,消失在夜色中。
這塊手表確實是傅辰棟前幾天送我的,他,真的是我的幸運星。
我藏身于小隔斷內,緊緊捂著嘴不敢發聲,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一陣喧囂聲傳來,伴著腳步聲、交談聲、搜尋的嘈雜聲交織在一起,我緊緊地閉上眼睛,唯愿不被發現。
直到喧囂聲漸行漸遠,我稍微喘了口氣,但依然不敢放松警惕。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又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像是有人在遠處走動。
「方以靜!」
「方以靜!你到底在不在這里啊?」
「有人嗎?人都死到哪去啦?」
這個大嗓門,是陳哲!
17
我的眼眶瞬間濕了,嘴唇微微顫抖,心中是抑制不住的歡喜。
我推開小隔斷,從側門沖了出去。
我竭盡全力呼喊,聲音中帶著一絲哭腔「陳哲!我在這里!」
幾束光線射了過來,我瞇起了眼睛,用手去遮擋。
腳步聲循循靠近,伴著陳哲急促的呼吸聲「找到了,找到了!」
他興奮地說著「可算找到了,嚇死我了。」
幾個穿制服的警察還有幾個全副武裝的特警走了過來,向我了解情況。
他們這次行動,分為三隊,另外兩隊去營救被轉移的女孩。
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還沒從警匪片的刺激中抽離出來。
我四處張望,始終沒有見到傅辰棟的身影。
「他呢?他怎麼沒來?」我焦急地問陳哲,隱約有種不詳的預感。
18.
陳哲的表情瞬間凝重,眉頭緊鎖,嘴角下垂。
他嘆了口氣,聲音里滿是無奈:「傅總,他確實出事了,他開車來的時候太著急了,和一輛卡車撞上了,不過,你別擔心……」
我的心臟猛地一緊,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放心,他真的沒事。他的車好,加上他運氣也好,只是虛驚一場,哎,說曹操曹操到,他電話來了……」
陳哲識相地把電話遞給我。
「你沒事吧?」
「你還好嗎?」
我們兩個幾乎同時說出了這句話。
電話那頭,他笑了,我哭了。
他在電話里囑咐我回家洗一洗,好好睡一覺,他只是碰到了頭,輕微腦震蕩,需要留院觀察一晚。
但我固執地要求去醫院陪他。
我趕到醫院時,看到他躺在床上,臉色略顯蒼白,看到我的時候那雙深邃的墨眸復上了一層水汽。
我坐到了他床邊。
「放心,我沒失憶。」他笑著說。
「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為我……」我低聲啜泣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輕輕地搖了搖頭,用另一只手溫柔地擦干了我的眼淚,說:「怎麼能怪你呢?你知不知道,你救了多少無辜的女孩?」
19。
傅辰棟說他那天在家里沒找到我,看到地上摔爛的手機,猜到我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