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信將疑間,又一份牛排放到了桌子上。
是江與劼。
南風瑾囫圇喝了口水,驚訝:「你不是不喜歡吃牛排嗎?」
「現在喜歡吃了。」
他冷漠地將牛排細分為三等份。
那拿刀的架勢,就像是在分尸……
雖然沒有從南風瑾口中得到什麼有用信息,但看江與劼的行為舉止,好像沒那麼拒我于千里之外了。
于是我屁顛屁顛地問他:「你不生氣了?」
「我有說過我生氣嗎?」
「你沒生氣?難不成很開心?」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耳頸突然爬上一抹淡淡的粉:「我就不能既不生氣也不開心?」
「行行行,總裁大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10
我和江與劼開始了友好相處模式。
除了每天都會見面之外,他連回微信消息的速度都明顯快了不少。
還有一次秒回。
那天我去了隔壁的沂城,參加年度網文小說大會。
我的處女作《消失的火柴盒》經過時間洗禮,獲得了年度影響力小說獎項。
我激動地和獎杯合照,第一時間給江與劼發了過去。
他秒回了個「點贊」的表情包。
我很少見他用表情包,真是開眼了。
我回他:【是說我很棒的意思嗎?】
【是。】
【那你說出來,要語音的那種!】
……
隔了很久。
他竟然真的回了一條語音消息。
我調低音量,將手機貼在耳朵上。
是那道熟悉的,磁性滿滿的聲音,此刻卻帶著幾分寵溺。
他說:「你很棒。」
我微微一怔。
就是覺得,江與劼好像越來越不一樣了。
不知道是他變了,還是他在我心里的位置變了。
大會結束,周圍并不好打車。
就在我準備先步行一段路時,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
江與劼?
「你怎麼來沂城了?!」
他低了低頭:「有業務。」
是嗎?
我不太信。
因為剛剛大會之前,我看到了他今天早上的新聞。
他作為天才企業家,一直都是財經新聞的常客;
又因為長了一張帥得慘絕人寰的臉ṭŭ̀₎,常常登上娛樂新聞的熱搜。
我就是在娛樂新聞上看到他的。
新聞視頻里,他被他的親生父親重重扇了一巴掌。
他嘴角滲血,卻還是笑了,笑著扇了回去。
網友們評價他笑得病嬌、瘋狂、帶感;
但我覺得,他笑得很凄涼。
江與劼的身世我曾經聽說過。
他是個豪門私生子,他和媽媽一度被豪門原配逼到在街上撿垃圾為生。
后來他媽媽為了撿路中央的一個塑料瓶子,遭遇車禍當場去世。
他自己跑到了福利院,一路被欺凌著長大。
直到他的投資天賦被發掘,無數的橄欖枝朝他拋過來。
他從一名顫顫巍巍的少年到如今的國內頂尖集團的總裁,僅用了六年。
而他的親生父親之所以扇他這一巴掌,是因為江與劼不計得失地搶了他的項目。
而這個項目,足以摧毀他父親的幾代產業。
是報復嗎?
或許是吧。
我更覺得是江與劼對自己的補償。
那是他應得的。
11
正值深秋,有些涼,他將我的獎杯接過去,看了很久。
他今天好像格外溫柔。
但我感覺的出來,他不開心,甚至有些……痛苦。
不開心是要哄的。
我往前快走了兩步,然后轉過身來看他。
他虛扶了我一把:「童佳,看路。」
「不,我想看你。」
「你……」
「你又要我好好說話是不是?!」
他目光閃躲,嘟囔了句:「不好好說話也行。
」
我Ṫūₗ從兜里掏出了《消失的火柴盒》的周邊——一盒精致的火柴。
我將火柴都倒出來,握了整整一把,問他:「你看我像什麼?」
他仔細看了看我:「賣火柴的小女孩兒?」
我點頭:「一千塊一根,買不買?」
他終于笑了笑:「你看我長得像冤種嗎?」
我繼續點頭:「像。」
然后我劃了一根火柴,舉在兩個人中間。
「這根呢,叫江與劼的不開心。」
他頓了頓,饒有興趣地看著,提醒:「你別燒到手。」
我又劃了幾根。
「這根呢,叫江與劼受的委屈。
「這根,叫江與劼流過的汗與淚……」
……
一直燒了十幾根。
他像是在觀摩一場精彩的表演,好奇地問我:「然后呢?」
「然后他們都燒成灰燼了!江與劼以后就只剩開心幸福了!」
話音落下,遠處的大廈開始了燈光秀。
有光打到了我們的方向,我追著光看去,看向了江與劼的臉。
四目相對。
他一直在看我。
目光繾綣細膩,像是有蠱。
心跳突然加了速。
手里的那根火柴還在燒,江與劼握住我的手指,將它甩到了地上。
他聲音漸低,有些沙啞:「這是你發明的游戲嗎?」
「……怎麼樣?我的即興創作!」
他將剩下的火柴都拿過去,放回盒子里。
嘴角卻沁著笑意:「挺抽象。」
下一秒,我的賬戶到賬「十萬元」。
「我全要了。」他又道。
……
切,抽象還陪我玩。
12
凌晨三點半,我在酒店被楚洛強行叫醒,要我陪他去看海上日出。
楚洛是我媽閨蜜的兒子,我倆從小一起長大,去年他參演了一部偶像劇爆火,一躍成了新晉流量演員,從此我們見面的時間地點都像是特務接頭。
凌晨五點,我躺在帳篷里,吊著一口氣威脅他:「今天要是看不到日出,我就把你摁海里!」
他又賤兮兮地扯了扯我的頭發:「童佳,我看你狀態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