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仙們太快了,我行動不便,只好躲在較為粗大的樹干后面,喘口氣。
剛喘了兩秒,耳邊傳來很近的沙沙聲。
我拔出腰間短刀,在它經過樹干的剎那,猛地從其脖頸,插了下去!
正要拔刀,身后陰影將我籠罩!
我根本來不及反應,「遭了!」
噗嗤!
電光火石間,一柄骨槍,將我身后的藥仙,釘在了地上。
虞墨從林子中走出,我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心靠近藥仙,用刀割下了它的腦袋。
再從其脖頸處,挑出一條黑色的蛇尸。
虞墨不由詫異:「食腹蝰?」
我將刀上的血擦干凈,「所謂的『藥仙』,就是這玩意兒。」
食腹蝰,是一種人為影響的變異蛇類。
相傳古時,人類為了分辨可食用的動植物,會豢養一種黑蛇進行試吃。
久而久之,這種黑蛇不僅抗毒性強,還進化出一種能操控人體肌肉的毒素。
那詭異的嘶吼,實為食腹蝰藏在人體內,聲音傳導過程中發生了音變。
「沙嘩沙嘩……」
細密的叫聲傳來,虞墨遞給我一個眼神,示意先走。
我搖頭,用唇語說道:「還記得老刀說的話嗎?」
「你吃了百草宴上的東西?」
虞墨神情有些波動。
「我們陷入了理解誤區。」我表情凝重,「可能不是吃沒吃的問題。」
虞墨沒回話,等我下文。
「你看看這個。」我拿出木雕,苦笑道:「一開始,我們就碰到了百草宴。」
11
木雕臉上,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不僅刻出了一雙眼睛,就連面部輪廓也變得清晰,長得和我越來越像……
這是真實存在的,不是幻覺,也沒有眼花。
虞墨忽然想到了什麼,槍尖劃動,剖開了腳下的尸體。
尸體肚子里,赫然有一個精致的人形木雕。
容貌和死尸一模一樣!
他徑直問道:「這木雕,也是百草宴的一部分?」
「可能性很大,當木雕完全變成我的模樣。」我摸了摸背部,幾乎完全「樹化」了,「我應該就會,成為食腹蝰的『軀殼』。」
從裝束不難猜出,這些食腹蝰的「軀殼」,大概率就是巴木村進山的村民。
他們,都經歷了異變。
當我接觸到木雕的那一刻,就與其建立了某種聯系。
或許,這就是老刀說「別碰百草宴」,而不是「別吃」的原因。
「既然如此,食腹蝰的目的是什麼?」
虞墨提出了新的問題:「我來的時候,看到了那邊的情況,猜得沒錯的話。」
「這些食腹蝰,在操控『軀殼』喝黑色的藥湯。」
「這里面存在怎樣的邏輯鏈?」
我無法解釋,只是道:「食腹蝰也蠱惑了我,想要我喝下藥湯。」
「鉛……罐子藥……」
就在ţŭ₁思索之際,突然傳來低沉男聲。
我和虞墨對視一眼,分別換了個地方隱藏起來。
這是老刀的聲音!
有一只「藥仙」靠近了,聲音正是從它身上發出的,準確地說,是他衣服口袋里發出的。
里面,裝著老刀的衛星電話。
「兩個神農……鉛……罐子藥……」
我仔細聆聽,電話里一直重復著幾個字詞:【鉛、罐子藥、兩個神農。】
老刀想表達什麼?
眼看越來越多「藥仙」靠近,虞墨這家伙扭動手腕,這是準備殺出去的節奏。
我絞盡腦汁,突然靈光一閃而過!
虞墨已邁出半步,我立馬沖過去,給他塞了個紙團,「我引開它們,你回村子辦點事。」
沒等他回話,我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藥仙」們聽到動靜,迅速圍了過來,我奔跑過程中,余光掃到,虞墨幾個跳躍,消失在林中。
我暗自松了口氣,握緊短刀,朝神農架深處跑去。
「只能賭一把了,但愿能成功……」
12
沙嘩~
一只「藥仙」,從我頭頂撲了過去。
我急停下來,調轉方向。
可它們太快了,我動作越來越僵硬,視力也變差了許多,四面八方都有「藥仙」圍上來。
它們成群進攻,我寡不敵眾,很快負傷。
趁還沒失去行動能力,我心一橫,將木雕塞進了嘴里。
木雕完整吞下去,有些困難,我正要咀嚼,出乎意料的,它竟然變得柔軟,滑進了肚子里。
一瞬間,我渾身如針刺!
背部的「樹化」,在迅速向全身擴散,數秒功夫,我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
有只「藥仙」撲在我身上,灰黑的面皮上,嘴角幾乎咧到太陽穴。
我看到它喉嚨里,探出顆猙獰蛇頭,吐著信子。
這條食腹蝰爬了出來,盤踞在我臉上。
「滾開!滾開啊!」
我內心咆哮,但身子早已不聽使喚。
食腹蝰豎瞳眨動,高昂的頭伏下來,我嘴巴微張著,感受到它鉆了進去。
嘶嘶的蛇鳴,就像農藥在我腦子里炸開。
冰冷的鱗片,在我牙齒上摩擦,蛇頭探入喉嚨,進入了半截食道,在不斷往下……
視網膜上出現黑斑,我看不清了。
嗅到的土腥味越來越淡,這是失去嗅覺的表現,意識漸漸模糊了:
「是我錯了麼,強行吞下應該有變化才對……」
不甘在心頭蔓延。
我都感到絕望了,食腹蝰卻突然從喉嚨里,爬了出來,回到了它先前所在的「軀殼」中。
隨后,所有「藥仙」都轉身離去。
我驚人地發現,自己竟然可以動了!
雖然身體變得似人非人,甚至心臟都停止了跳動,但意識卻還存在!
來不及深究,我連忙跟上了「藥仙」群。
「藥仙」們來到一處山谷,它們密密麻麻排著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