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微微頷首,「也就是說,平時這里不會有人?」
「對,歲奴蛻皮周期是很長的,幾年到幾十年不等,村里大概也就兩百來個歲奴。」
聽到這話,我舒了一口氣。
隨后,又走了大概半個小時,張翠蘭停下腳步,「到了。」
「你確定?」
我打量了一下周圍,有些疑惑。
「你的終點,確實到了。」張翠蘭緩緩扭過頭,「引你到這里,你想跑都跑不掉。」
話音剛落,密林中眾多歲奴,鉆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我后知后覺,大驚道:「張翠蘭早就死了,你是徹徹底底的歲奴?!」
「倒也不全對,我也才將她吞食不久。」
張翠蘭笑容玩味,「要不是你,我也不會這麼輕松。」
我腦子嗡的一下,如被巨錘撞擊,艱難道:
「之前瘋癲的『張翠蘭』,才是真正的張翠蘭!」
眼前這個歲奴張翠蘭,不再回話。
有男性歲奴沖鋒,與我纏斗起來,其他歲奴沒有插手,就像在觀看斗獸場單挑。
我勉強解決第一個歲奴,第二個歲奴就沖了上來。
很快,我便敗下陣來。
強壯的歲奴擒住我脖子,我動彈不得。
張翠蘭的臉色,卻有些難看,「看來你的同伴,早就棄你而去了。」
「你們想利用我引出虞墨?!」我露出恍然的神情,「原來從我醒來,就中了你們的圈套。」
「在我昏睡時,你們早就和虞墨遭遇了,但沒討到好處,所以想用我引出他。」
張翠蘭寒聲道:「砸爛他的嘴。」
強壯歲奴聞言,撿起石頭,就準備砸下來。
「其實你做到了!」我連忙開口:「你沒發現,你們人少了許多嗎?」
張翠蘭驀然變色,環顧四野,驚道:「還有一半的同伴呢?」
「不……不在了。」
片刻后,有歲奴慌張回答。
張翠蘭憤怒尖叫:「先把這個人殺了!另一個就在附近!」
得令后,強壯歲奴殘忍一笑,手還沒抬起來,頭顱便被洞穿了。
一個氣質如刀的男人,走了出來。
「你們在找我?」
11
一顆球狀物體,骨碌碌滾到張翠蘭腳下。
只剩腦袋的吳國秀,滿臉驚恐:「他……他就是個怪物!」
張翠蘭臉色蒼白,難以置信地看向我,「你早就發現了?!」
「這條土路上,按你的說法,可能幾個月都不會有歲奴走一次。
我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但這光禿的路面,顯然是經常被踩踏導致的。」
「你之前就在試探我!」
張翠蘭緩過神來。
我攤了攤手,笑而不語。
其實僅憑這點,我還無法判斷張翠蘭的成分,直到那陣嘰喳鳥鳴,才讓心中大石落地。
鳥鳴,是虞墨發出的暗語。
翻譯過來,就是:【林中有敵,我逐一擊破,你待機而動。】
這就很明確了。
如果抓我和張翠蘭,沒必要這麼大費周章,只能另有所圖。
「東南方向,一千兩百米。」虞墨拿著村里順來的宰魚刀,擋在我前面,「你先走。」
他說的,是真正的太歲所在。
我看了一圈,大概還有二三十個歲奴,猶豫道:「問題大不大?」
「有些麻煩。」虞墨沉吟片刻,「殺到追不上來的程度,需要點時間。」
「呃……」
我一時竟無言以對,扭頭就跑。
歲奴生命很頑強,許多人身的致命傷,在歲奴身上是可以愈合的,只是會消耗能量。
虞墨的意思是,打到歲奴能量耗盡,無法愈合傷口,自然就追不上來了。
聽著身后的慘叫,我已經可以想象出畫面。
不忍直視。
我邁開步子,不斷向前。
那股異常的肉香,越發濃郁,這意味著距離太歲越來越近了。
可我的腳步,卻漸漸慢了下來。
仿佛冥冥中有種聲音,在不斷警示我,讓我駐足,讓我思考……
這起事件中,所有的信息,在我腦海整合。
就像拼圖,讓每一個板塊,歸位到其所應在的位置。
「不對,還不完整,還有一個疑點!」
在我們趕往蓬漁村時,是為了尋找在蓬漁村忽略的線索,但因為來到蓬萊,這條行動路徑便斷了。
忽略了什麼呢?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傳來,我望向身后。
雖然距離較遠,但聽得真切,那是張翠蘭的聲音。
仿若福至心靈,我腦中一點靈光掠過。
明白了!我終于明白了!
原來是這樣!
12
我快步向前,到達了目的地。
抬頭望去,一座古老滄桑的白色宮殿,靜靜屹立。
虞墨終于趕了上來,看著眼前的非凡造物,他說了兩個字,「鹽鐵。」
我用手指捻過宮殿外墻,嘗后咂舌不已:
「整座宮殿,竟然都是鹽鐵制成!」
鹽鐵聽起來像礦產,但實際上是人工造物。
據說是用高濃度的鹽,外加數種礦物,通過某種失傳工藝,冶煉而出的高硬度材料。
先民多將這種材料,用于戰爭與喪葬。
我扭頭望去,發現虞墨正盯著宮殿大門,看著什麼。
緊閉的大門上,圖案繁復,花鳥魚蟲美輪美奐,但虞墨注視的點,卻在不顯眼的左下角。
那里,有一行潦草的篆文:
【至蓬萊?未至蓬萊耶?】
當我看到落款的那一刻,心都慢跳了半拍,「商無名!」
正是我那位,曾率領山海司,為始皇探路蓬萊,尋找長生藥的先祖!
只是,他為什麼會留下這句話?
我望著碑文,心思微動。
忽地,一陣轟隆聲響起,巨大的鹽鐵門顫動,緩緩打開了。
「既然來了,便進來吧。」
聲音,自宮殿深處傳來,給人莫名壓抑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