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舜皇,最后留下的東西。」
大舜,傳說中虞朝的君王。
虞墨面目莊嚴,伸出雙手接過。
這一刻,太歲似乎卸下了身上的重擔,臉上露出自嘲的笑:
「希望你們洞悉真相的那一天,不要像我這般懦弱,祝你們永不絕望……」
祂變得從容而坦然:
「現在,我該去死了。」
話音剛落,地面劇烈顫動,我和虞墨被推上了坑洞上方。
太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于虛無。
天地間,大霧四起。
15
天微曦,警察趕了過來。
整個蓬漁村一片狼藉,因為太歲的死亡,村子向下塌陷了近十米。
當天下午,我向有關部門,提交了一份報告。
報告中,我把「太歲」描述為疑似外星生物,將整個事件的不合理性,都歸結到了它身上。
蓬漁村村民都是歲奴,隨著太歲的死亡,也一同消散了。
在報告中,無論是張翠蘭的死,還是蓬漁村全體村民消失,都是疑似外星生物的「太歲」所為。
疑點很多,但死無對證。
人多力量大是沒錯,但這件事牽扯太大了,我們選擇隱瞞,也是不得已之舉。
等整件事清晰后,再上報也不遲。
兩天后,案子結了。
蓬漁村的事,官方對外宣稱是地質災害,蓬漁村全體村民,在災害中遇難。
這個委托,也算畫上了句號。
我和虞墨坐上了返程的列車,和來時不同的是,卡里多了三十萬酬金。
車窗外,遠處的城市里,放起了煙花。
焰火轉瞬即逝,綻放又凋零,好似一場鏡花水月
就像傳說中的蓬萊一樣,都以為是神仙居住的島嶼,殊不知,它只是小漁村下,太歲為所有人造的一場幻夢。
虞墨說,太歲早就油盡燈枯了,祂受的傷讓祂無法蛻皮,只能以歲奴代償,強撐著一點靈智不散。
只為完成最后的任務:將那青銅球,交到「有緣人」手上。
然而,祂自己都不知道,世間有沒有人,能承受得起大虞命祚之重。
于是,祂才編造了蓬萊的傳說,讓世人追尋。
能勘破迷障的人,便是「有緣人」。
我先祖商無名,差臨門一腳,所以才會留下那兩問。
在幻境中,真假交錯,他分不清了。
我看到的留言是真,蓬萊在海外是假的;村民是歲奴為真,村民變歲奴的時間為假……
想要破局,就必須找到矛盾點。
正常情況下,變成歲奴是要親眼見到太歲,進行「聞祂化」,如吳國秀。
非正常情況,則是食用部分歲奴,導致異變,如張翠蘭。
除此之外,沒有第三種。
那麼,張有富這個太歲主導的歲奴,就成了破綻。
我們調查得知,他既沒有出海見太歲,也沒有食用歲奴。
那麼,他是怎麼成為歲奴的?
以此為錨點,有兩種情況, 一是不用出海,張有富就見到了太歲, 二是他早就變成了歲奴。
但無論那種情況, 都與幻境經歷沖突。
所以才有了幻境宮殿中,我們自我了斷,強行喚醒自我的一幕。
「運氣好, 賭對了。」
閉目養神的虞墨,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沒有否認,畢竟太歲設計的幻境是考驗, 而不是死局,總會留下些「線索」。
不知不覺, 車速慢了下來。
到站了。
16(后記)
日光和煦, 萬里無云。
鋪子生意依舊慘淡, 因為有些事不能外露, 我便叫前臺的伙計關門,掛上了暫停營業的牌子。
確定沒人后,虞墨拿出了兩個青銅鏤空球。
沒錯, 是兩個。
除了在太歲手里收獲了一個,另一個是三個多月前,在北極得到的。
也是那次經歷后, 我才將虞墨「拐」回鋪子。
「怎麼弄?」
我打量著兩個青銅球, 細看的話, 會發現大小有細微差別。
虞墨也不說話,只是將兩顆青銅球,碰到了一起。
緊接著, 神奇的事發生了。
青銅球像活了般,略小的球「擠」進了大球里,看起來就像只有兩層的鬼工球。
看完這一幕, 我感嘆道:「道阻且長,但至少在接近了。」
七十二處秘地,七十二顆鏤空青銅球。
埋藏在歷史中的真相, 解開是需要鑰匙的, 這青銅球就是鑰匙。
虞墨沒有多言, 將青銅球收好后, 拿起桌旁的骨槍, 就這麼在院子里練了起來。
太歲死后, 他把骨槍撿回來了。
看得出來,他心中憋著一股勁,在等待著釋放的那一天。
我拿起桌上的草稿,《山海錄》中關于蓬萊太歲的部分, 已經寫得差不多了。
突然想到什麼, 我招呼前臺伙計道:
「老刀去湖北驗貨, 明天是不是該回來了?」
老刀是鋪子里的老人,我的得力幫手。
「欸,是的老板!」那伙計應了聲, 好奇道:「老板, 是什麼貨啊?你把刀叔都派過去了。」
「是一個罐子。」我舒展了一下筋骨,「從神農架挖出的罐子。」
伙計眼神一亮,「這罐子應該很值錢吧?」
「或許吧。」我抬頭望向遠方, 眸光幽深,「等老刀回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