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老刀低聲道：「這虞墨不是凡人。」

「什麼意思？」我眉頭緊皺。

老刀解釋道：「當時他救我，是直接從抱陰蝽群里沖出來的，身上有燒傷。」

「但是，我觀察到，他身上的燒傷，在以極快的速度愈合。」

肉眼都能看出的愈合……

我喃喃低語：「這麼強大的生命力，確實不是凡人。」

怪不得當時，他敢用手擋住槍口。

不知為何，我腦海中忽然浮現，之前攔路的那面破碎冰壁。

如今回想，冰壁之上似乎有個人形凹陷……

難道是他？

「他長得和大老板太像了。」

老刀忍不住看向旁邊的裹尸袋，「要不是我看著大老板長大，知道他身手，真可能就認錯了。」

我眼角發紅，不愿多看。

裹尸袋里，是我哥的尸體。

他死于抱陰蝽。

之后的幾天，我和老刀試圖找到虞墨，但一無所獲。

無奈之下，只好返回。

17

關于鯤鵬的事，我沒有向上級報告。

只是將一切歸結為意外，科考隊員被困冰洞，最后迷失其中，不幸遇難。

至于海下的鯤鵬，在我昏迷期間，已經化為鵬，扶搖九天之上。

雖然有其他北極科考站成員，目睹到海上的巨浪，以及當時隱天蔽日的盛景，但卻說不出所以然。

根本無法窺見全貌。

而在太空的衛星，則在那一瞬間被干擾，根本沒拍攝到任何東西。

因為吞食鯤鵬肉胾的緣故，我身體素質都比以前好了許多。

我做過試驗，在手上割條小口，一天左右就會完全恢復，疤痕都不會留下。

原本我以為，那虞墨也是吞了鯤鵬肉胾，才有超強恢復能力。

但很明顯，我錯了。

按照老刀描述，虞墨的恢復能力，比我強太多了。

完全不是一個量級。

他到底是什麼人？

為什麼和我哥長得這麼像？

青銅城不會是鯤鵬肚子里自然生成的，肯定是有人修建，看形制，像是華夏文明的產物，可我卻又找不到對應朝代。

太奇怪了。

我跪在我哥墳前，給他上了香，重重磕頭：「哥，一路走好！」

「到了下面，告訴我們商家列祖列宗，困住我們兩千多年的『詛咒』，已經破了！」

老刀隨后也上了香。

完事后，他對我說道：「老板，查清楚了，你猜得不錯，大老板當時是故意讓張松濤看到《大秦異聞錄》的。」

「早在他們認識之前，大老板就知道張松濤有地圖。」

大老板，就是我哥。

老刀以前跟著我爸，我爸早逝后，我哥接手鋪子，三年前，才交到我手里。

我了然。

我哥一向心思縝密，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他甚至早就想好了計劃，與張松濤接觸，實際上是在給我這個弟弟鋪路。

當時我們在冰穴中，張松濤有意無意引導，走的都是地圖上的安全線路。

相當于給我找了個引路人。

「老刀，回鋪子吧。」我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在開車途中，老刀好奇道：「老板，你回來前為什麼要留個錄音筆，在『鯤鵬』站周邊。」

我笑了笑，望向遠方：

「我在賭，看能不能找個新伙計……」

18（后記）

三個月后。

我的鋪子來了個奇怪的客人，正是虞墨。

他氣質依舊冰冷，開門見山道：「我和你合作。」

「合作，總得拿出些誠意吧。」

我招了招手，示意老刀關門。

虞墨拿出一個青銅色澤的鏤空球體，看起來就像只剩一層的鬼工球。

「這個，就是青銅棺槨里，除了鯤鵬肉胾外的第二樣東西。

」

我問道：「這是什麼？」

「你不需要知道。」虞墨平靜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像青銅城那樣的地方，這世界上有七十二個。」

「你們家族的《山海錄》，燒毀的前五卷，商陸猜測，記載的內容就和這七十二個地方有關。」

我笑了笑，「果然我哥和你說了不少事。」

「你們兩兄弟都很聰明。」虞墨不置可否，「商陸當時就算到，我會來找你，他也足夠相信你。」

我冷不丁開口：「鯤鵬體內有面冰壁，上面的人形凹陷，是你留下的吧。」

虞墨承認道，「商陸將冰壁破開道口子, 我才成功脫困。」

聞言，我開始打量起那鏤空球體, 沒有說話。

其實當天留下的錄音筆, 里面內容不多，主要是尋求合作, 互利共贏。

看到棺槨的第一眼, 我通過細微痕跡，就判斷出里面原本除了鯤鵬肉胾外, 還有一樣東西, 已經被拿走了。

我在賭，賭虞墨被冰封剛復蘇, 賭他不了解現世, 賭他需要找東西, 也賭他一直在觀察我……

沒想到, 被我賭到了。

良久, 我說道：「需要我做什麼？」

「給我提供身份，收集信息。」虞墨說：「剩下那七十一個遺落之地，你要想補全《山海錄》, 應該會感興趣的。」

「你和我同行，我會幫你掃清路上一切危險與障礙。」

他看向青銅鏤空球, 「其他遺落之地里面的東西，我只要這個。」

也就是說, 那種鏤空球有七十二個。

「成交！」

我當即答應，安排道：「你以后就以鋪子伙計的身份，在我這古董鋪子里落腳。」

「行。」

虞墨點頭。

說完，又是陷入一陣沉默。

最后我找到話茬, 好奇道：「那青銅城是什麼年代的？」

「虞朝。

」

聞言, 我頓時一驚，「距今八千年, 夏朝之前，虞舜所在的虞朝？！」

要知道, 現在考古界對于虞朝的相關史料, 幾乎是空白, 只是近些年, 才在甘肅大地ẗű̂⁶灣遺址, 發現了 16 個古字符。

考古專家也沒說絕對，只說「疑似」虞朝產物。

虞墨沒有否認。

我緊接著又問道：「關于那個年代，現今就只剩神話傳說, 說說到底是怎樣的時代？」

「無與倫比的輝煌時代。」

虞墨露出追憶之色, 表情莊嚴而肅穆，「萬族來朝，強盛至極！」

聽到這，我有了疑問：

「這麼強大, 那為什麼還是滅亡了？」

「不知。」虞墨搖了搖頭, 將青銅鏤空球裝進口袋，「所以，我在尋找真相……」

我心頭了然，微笑著伸出手：

「合作愉快。」

虞墨沒有伸手，但點頭致意。

我自然地將手收回, 看著桌上那本《大秦異聞錄》，突然有些期待。

需要多久，才能將你變成《山海錄》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