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教授若有所思。
我腦中整理已知信息,突然想到了什麼,朝媧血樹上爬去,看著周圍熟悉的地形,瞬間茅塞頓開。
下來后,我讓王教授先回船上。
隨后,一把火燒了媧血樹。
「你瘋了?!」王教授大驚失色。
我指著周圍,「您不覺得周圍的地形,很眼熟嗎?」
王教授不明所以。
我拿出手機,翻出老板那張手繪的八卦圖,「這里,就是一個巨大的蒙卦。」
話音剛落,媧血樹轟然倒塌。
周遭場景開始變化。
原本燃燒的樹,不遠處的棺槨,一切都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黑黝黝的湖水,以及遠處生長著媧血樹的湖心島。
從始至終,我們都沒有登島。
一直在蒙卦制造的假象中,如果當時真的受蠱惑,恐怕我躺進的,就是這受污染的天水,頃刻變成白骨!
在我們周圍,還有許多不知是人還是媧人的家伙,目光呆滯,接連走進湖中。
轉眼之間,血肉消散。
只剩套著衣服的骷髏架子。
這蒙卦,只能從內破解,無法用外部力量喚醒,他們全都迷失了。
我和王教授找到小黑船,朝著湖心島而去。
在黑沉的湖中,我看到了不愿看到的身影,有幾具穿著沖鋒衣的骸骨,飄蕩在湖面。
「那是我老板和兩個同事。」
我劃船靠近,想要將他們打撈起來。
可下一秒,骸骨便被漩渦卷得不見蹤影。
無奈,我們只能放棄,轉而登島。
與之前的假象不同,島上的岸邊,堆積了許多白骨,都是被湖水沖上岸的。
其中一具灰色外套的骸骨,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翻出照片比對,跟王教授父子合影中,他兒子的衣服一樣,「王教授……」
話剛說出口,突然卡在了喉嚨里。
因為,我看見旁邊另一具骸骨,裝束和照片上的王教授,是一樣的。
難道王教授也……
我驀然回頭,驟然間感覺心口一麻。
噗嗤!
溫熱的血液,染紅了地面。
我機械性地低頭,胸口傳來冰冷涼意,一只血淋淋的手穿了出來。
有人從背后,扶著我搖搖欲墜的身子,話語戲謔:
「嘖,竟然被發現了。」
14
滴答。
血順著我身子,流了下來。
王教授甩了甩手上血跡,扯下面皮,露出的是一張中年男人的臉。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王濤,媧人。」
我看著身旁兩具骸骨,不由失神。
「確實是王崇德,不過旁邊的,不是我。」王濤神色得意,「之前我騙一個村民,穿上我的衣服,故意引老王到這的,幫我探探路。」
「果不其然,這兩個家伙都死了。」
我咳血不止,「你就這麼對你父親?」
「父親?我是他領養的,又不是親生的。」王濤神情譏諷:「他是人,我是媧人。」
「本來他安心在家待著,我還不會殺他。」
「可他竟然找了過來,發現了趕山祭的秘密,為了計劃不被破壞,我只好殺了他。」
我發出「呼呼」的聲音,儼然出氣多,進氣少了。
「你做這些,就為了找到女媧、伏羲?」
「可不止找到ťū́⁻這麼簡單。」王濤望著高臺上的青銅棺,目中滿是貪婪:「在若干年前,祂們為了抵抗外族入侵,戰死了。」
「祂們榮耀了,可給我們留下了什麼?什麼都沒有,甚至只能裝成人類一樣活著。」
說到這,他攤開雙手,激動道:
「既然如此,那我自取!吃掉祂們,我會培育出新的『女媧』與『伏羲』!」
「我們媧人,何嘗當不得世界的主人?」
我躺在地上,笑出了聲。
似乎笑聲刺激到他了,王濤像炸毛的貓,一腳踩在我右手手腕上,獰笑道:
「你破開蒙卦,帶我到這,我會讓死得……非常舒服的!」
我抹去嘴角血液,唇角微翹,「我不是嘲笑你的追求,只是笑你短視,笑你狂妄,笑你不知量力。」
王濤臉色沉了下去,「你什麼意思?」
我一只手抓住他的腳踝,一寸一寸的,將他的腳,從我手腕上挪開。
「我想說,你僭越了。」
15
「啊——!」
王濤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他的腳踝骨頭碎了,踉蹌倒在地上。
我摸了摸肚子,鼓脹已經完全消退下去,臉色肉眼可見地紅潤。
看到這一幕,王濤面色驟變:
「這不可能!你……你把它吸收了!你到底是誰?」
我笑容玩味,「你沒看出來嗎?我也是媧人。」
「媧人怎麼會有你這種怪胎?」王濤難以置信,「你的特質與力量,跟我們不一樣。」
「媧人的本質,是一團泥,繁衍就是個不斷損耗的過程。」我眨了眨眼睛:「自然是第一代最強,懂?」
媧人一代不如一代,是必然的。
「你是初始媧人?」王濤后知后覺,「我屋里的火,是你放的?」
「是我。」我沒有否認,「離開院子的時候,我在柴房,留下了一點火星子。」
其實我被媧授后,許多血脈中的記憶,已經開始慢慢浮現。
所有媧人的 DNA 都是一樣的,當時情況不明,我擔心他繼續對比研究,會暴露我的身份。
所以,就干脆一把火燒了。
王濤沉默許久,噗咚跪在我面前,諂媚賠笑道:「先祖,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我愿追隨您,女媧、伏羲的尸體,都交給您處置。」
「你還是沒明白。」我抓起王濤領口,將其扔進湖里,「有些事,不是你該考慮的。
」
做完這些,我走到青銅棺槨前,劃破掌心,將手按了上去。
王濤血肉幾乎完全融化了,只剩半個腦袋還在湖面,他驀然瞪大眼睛,驚恐的情緒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