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忙跑出臥室。
剛一到廚房,我當場愣在原地。
只見蕭善上半身只穿了一件圍裙,發達的手臂線條隨著顛勺的動作舒張,半遮半掩的布料下胸肌若隱若現。
起猛了,這是什麼情趣 play?
勾引我?
呵,男人。
蕭善看見我,親切地笑了笑:「醒了?來吃早飯。」
兩行鼻血唰一下流出來。
他成功了。
簡單抹了把臉后,我顛顛從衛生間跑出來。
出來時,蕭善已在餐桌前乖巧坐好。
「怎麼流鼻血了?」
我含糊道:「天氣太干了。」
蕭善笑得燦爛:「快吃吧,飯都要涼了。」
我這才發現,面前滿滿一桌的菜。
我驚訝:「都是你做的啊,小廚娘?」
他也不惱,只顧著給我盛粥:「嗯,我也不能在姑娘家里,白吃白住啊。」
嗯,說得誠懇。
我看著那薄的透光圍裙,心里暗暗道。
還是個不正經的廚娘。
蕭善順著我的目光,看了眼自己的胸口。
「喜歡?」
臉頰立刻掃上兩片緋紅,我害羞點了點頭。
秒鐘滴答作響,氣氛有些微妙。
半晌,蕭善嗤笑出聲,突然拿起一件外套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他傲嬌地揚起下巴:「不給你看。」
我嘖嘖兩聲:「呦,還害羞上了……」
蕭善把小瓷碗推到我面前:「別貧了,趁熱喝。」
沒有多想,我拿起碗就要一飲而盡。
突然,我心里怪異得緊,似乎是想到什麼,我立刻疑惑問道:「你從哪里找到的奶粉?」
我家明明沒有奶粉……
蕭善蒙蒙地指了下冰箱上面的盒子。
「喏,那個。」
我頭皮一緊,瓷碗順勢滑落,碎了一地。
「那是我爺爺的骨灰!」
6
爺爺再一次入夢。
小老頭火冒三丈,抖了抖旱煙袋,坐在兒時老屋的門沿兒上破口大罵。
「娘的,狗日的孫女婿。
「骨灰能當成奶粉,他不知道骨灰盒長什麼樣嗎?!
「天生的蠢材,老頭子我就不該把這號人物介紹給我大乖孫!」
說罷,他立刻掏出小本本,又開始挨個給我物色相親對象。
我不敢告訴爺爺,他的骨灰盒被螞蟻啃漏了,自己的骨灰現在正安放在奶粉罐里。
為了避免露餡,我只得悻悻地跟著老爺子罵蕭善。
「看來你也對他不滿意,那老頭子我就再給你介紹個別的吧。」
我回過神來。
?
什麼不滿意?
爺爺意味深長道:「哦,那就是相當地滿意。」
對上爺爺看透一切的目光,我的倔脾氣一下就上來了。
「誰說的?我才沒有!」
老頭癟癟嘴:「那我給他通個信,讓他趕緊回來,別在塵世耽誤我孫女咯。」
「哎?」一聽到蕭善要走,我慌亂道,「大可不必!
「他在這里挺好的,你也得問問人家愿不愿意離開。」
爺爺惱了:「你這一會兒一個樣,到底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我也不知道……
我只覺得心似乎糾在了一起,一團一團的,亂得很。
我不敢去看爺爺,搪塞道:「我挖了人家的墳,本來就欠人家的。
「等我過兩天把他送回墳里,落葉歸根,也好讓他無牽掛地離開……」
爺爺嘴角抽了兩下。
他什麼也沒說,忽地化作了一縷煙飄走了。
蟬鳴聲此起彼伏,我倚在床頭,只見窗外矮牽牛開得正盛。
老人常講入土為安。
爺爺被人破壞了骨灰尚要大發雷霆,那如果有人墳都被掘了呢?
掘墳曝尸……
是個鬼都要恨死我了吧。
我悄悄趿拉著拖鞋出去,遠遠看見蕭善蜷縮在沙發里睡得安靜。
月光微涼打在他蒼白的臉上,似是睡得不安穩,小扇子似的睫毛一個勁兒地顫。
鬼,不需要睡覺吧?
我不去拆穿他,只是默默繞過去,走到壁櫥旁。
那張照片的邊緣起了毛邊,想來是被某人翻來覆去地日日端詳許多次。
他在我家的這段日子,照顧我的飲食起居,儼然是一副男主人的做派。
他身為一個游魂,本就沒有人的欲求,可衣食住行無一不在遷就迎合我。
我對他的愧疚越來越深。
工作地離這并不遠,明天剛好是休息日……
我心里暗暗思忖,已經想好了對策。
7
第二天,我急匆匆拉著蕭善出了門。
為了不讓他過分惹眼,我特意讓他換下那身板板正正的西裝,隨手扔給他一件寬松的短袖外套。
饒是如此,蕭善寬肩窄腰的男模身材也收獲了不少回頭率,及腰的長發放蕩不羈地甩在肩后,一副拽哥的作態。
相比之下,我的大短褲和拖鞋板板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同樣地,我也收到了不少充滿艷羨的目光。
仿佛在說:這女的可真有錢。
我沉醉于這種美麗的誤會。大大方方頂著神秘富婆的身份,昂首挺胸,三趟街的路走得那叫一個虎虎生威。
「哎?齡姐,今天是你值班?」
同事小劉抬頭看見我驚訝道,隨后看見蕭善便露出了然的目光。
「姐,真行!」
他偷偷在背后給我豎大拇指。
不錯,跟帥哥出門就是有面。
我心情大好,對著他隨便扯了個謊,便領著蕭善往一號坑里走去。
因而,我并沒有注意到他越來越差的臉色。
「喏,這就是你的墳!」
我轉頭,迎面便撞上蕭善泫然欲泣的臉。
「你……」
他突然握住我的手:「你不要我了嗎?」
?
這是什麼腦回路,我不是在幫他回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