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脾氣暴躁的眼盲小少爺。
破產后,所有人都對我避之不及,只有死對頭江宥齊把我帶回了家。
但我卻用滾燙的茶水潑他,我還咬他、踹他、罵他……
在我剛要愛上他時,他卻死了。
再睜眼,我回到了車禍失明的那天。
江宥齊單膝跪在我身前:「小少爺,說吧,這次又想做什麼?」
我顫抖著雙手,輕輕撫上他的唇角。
「阿齊,我想要你親親我。」
1
我是脾氣十分暴躁的小少爺。
可是現在我不僅破產了,還遭遇了車禍,眼睛也瞎了。
廢人一個。
下樓時,我腳下一滑從樓梯上踩空摔了下去,腦袋湊巧磕在了臺階上。
差點忘了,江宥齊死后,就沒人會來看我了。
我就這樣在無邊的黑暗中,靜靜等待死亡的降臨。
也好,死了就能和江宥齊團聚了。
等下了地府見到他,我一定要大罵他一頓,為什麼要把我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這個世上。
我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對他說一句喜歡。
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秒,我幼稚地幻想著:「江宥齊,我來找你了。
「你要是能聽到的話,可不可以在黃泉路上等等我?」
再次睜眼,我還是什麼都看不到,一片黑暗。
沒死成。
大抵是哪個好心人路過救了我。
「你好,有人嗎?」我輕聲問了一句。
江宥齊教過我,對待恩人要溫柔有禮貌。
我不能再像從前那般任性妄為。
沒有一個人會像江宥齊那樣待我,我不再是從前備受寵愛的嬌縱小少爺。
那人慢慢靠近我,腳步聲越來越近。
最后停下。
「小少爺,說吧,這次又想做什麼?
「砸杯子還是潑開水?」
我震驚地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人。
可是我什麼都看不到。
這是江宥齊的聲音。
雖然不再似從前那般溫柔,但我絕不會認錯他的聲音。
可他不是死了嗎?怎麼還會出現在這里?
我顫抖著雙手,一點點試探著去尋找江宥齊的位置。
他離我很近,臉幾乎貼在我的大腿處。
沒費多少力氣,我就輕輕撫上了這張我日思夜想卻模糊不清的臉。
「阿齊,我想要你親親我。
「別兇我,好不好?」
如果這是一場夢,我希望它永遠不會醒來。
2
江宥齊的臉一點點僵住。
小少爺白皙修長的手指在他臉上胡亂摸著,最后停留在他的嘴角。
就像一根小羽毛,輕輕撓著他的心。
不一會兒江宥齊又自嘲般地笑了出來,笑容極為苦澀。
「雖然不知道這又是你想出來的什麼新型發泄方式。
「但是小少爺,我都認了。」
剛失明的那段時間,江宥齊都叫我「小少爺」,后來他都是各種稱呼換著來,什麼寶寶、乖寶、漾漾……
我心里產生了一個極為荒誕的想法。
我可能回到了一年前。
家里破產后,我和父母一起出了車禍,他們都死了。
只有我活了下來,但我的眼睛瞎了。
我難以接受這樣的事情發生,脾氣變得越發暴躁,喜怒無常。
所有人都對我避之不及,只有遠在國外的死對頭江宥齊立刻趕了回來。
他把我帶回了家,每天悉心照料。
可是我卻把所有情緒都發泄在江宥齊身上。
他給我倒水,我接過后卻直接摔在了地上,有細小的玻璃碎片扎進我的腳里。
我看不到,其實大部分玻璃碎片都飛向了江宥齊,可他一聲不吭。
江宥齊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比我還緊張。
「小少爺,你先別動,我給你把傷口處理好。」
江宥齊溫柔地幫我處理傷口,取出玻璃碎片。
車禍后,我身上殘留了大大小小的傷,江宥齊便自發擔負起了幫我洗澡的職責。
我恥辱地任江宥齊脫光我的衣服。
他仔細又溫柔地一點點幫我擦拭著身體,冰涼的指尖輕輕撫過我身上的傷口。
「小少爺,再養養你身上的傷就能好了。」
我眼神空洞地注視著前方。
「江宥齊,我變成現在這樣,其實你是最開心的吧。
「我什麼都看不到了,我瞎了,我變成廢人了,什麼都沒有了。
「你把我帶回來不就是為了看我的笑話嗎?還叫我小少爺,不是明擺著嘲諷我嗎?」
盡管我對江宥齊的態度十分惡劣,他也從沒有對我說過一句重話。
他把我的這些話當作了耳旁風,左耳進右耳立刻就出。
「你不喜歡這個叫法,那我換一個。
「以后叫你漾漾好不好?」
3
江宥齊把我照顧得很好,家里的每一個家具四角都包上了棉布,地板做了防滑措施。
我從來不用做什麼,只需要安心養傷。
可我心里始終無法接受這一切,從小養尊處優慣了,所有的都是最好的。
一時又是眼盲又是破產,我的世界徹底陷入黑暗。
我試過自殺,但總會被江宥齊阻止。
我只能主動求他給我一個了斷。
「江宥齊,你殺了我好不好?我這樣活著有什麼意思。
「我不想像個殘廢一樣活著,吃喝拉撒都得靠別人。
」
回應我的,是江宥齊細細密密的吻。
「不要。
「我想要你好好活著,我會陪著你的,我們要一起活到一百歲。」
他喜歡我,在他回國那天就跟我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