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釁地描述著對我姐姐做過的事,在哪做,怎麼做。
「你姐叫得可甜可騷了,還喊我老公哥哥呢,平日里裝什麼清純!
「小妞,就你這細皮嫩肉還殺人?知道往哪里戳嗎?要不要老子手把手教你?」
刀鋒上,反射出我那雙空洞的眼睛。
姐姐去做社工,是為了我。
她說最近有新的監護政策:「姜安,你給我爭氣點,爭取早點達到出院指標,我有相關從業資質,這樣幫申請你出院的可能性就更大。」
如果不是為了我,她會去更好的單位,更不會認識到這幫畜生。
我將刀刃向下斜,沿著人皮肌理往下。
吃過片皮鴨嗎?肥而不膩的秘訣是片肉的時候,厚薄要均勻,連皮帶肉厚不超 0.2 厘米,柳葉條似的口感最佳。
片制一只鴨要五分鐘,片一個人,需要多久?
可這時,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我立刻堵住趙澤的嘴。
那是一個我意想不到的聲音。
「趙澤在嗎?開門,姜寧的妹妹從精神病院逃出,如果你見到她,請第一時間通知警方。」
門外,是調查我姐案子的方警官。
5
我猛地變了臉色。
趙澤絕望的眼里迸發出希望,求生的欲望讓他鉚足勁地撞開我,渾身是血地沖外撞。
我不急不緩跟上,門沒反鎖。
可撞開的門外空空如也,男人滿臉喜悅瞬間凝固。
下一刻,角落再次響起。
「趙澤在嗎……如果見到……請第一時間通知警方……」
內容、語速,就連語調一模一樣!
這就是錄播,外頭壓根就沒警察!
看著趙澤從驚駭絕望到心如死灰,我忍無可忍地大笑鼓掌:「AI 做的,不費什麼勁兒,就逗逗你,你不是最討厭警察的嗎?怎麼現在那麼期待呀?
「臨死前快樂點,天堂地獄完整走一回,才不虧。」
給人希望再賜予絕望,松弛有道。
才是最高端的烹飪方式呢!
我起刀,熱血濺飛,死亡在掌中躍動。
不過片出幾片,趙澤就涕泗縱橫地交代作案動機:「饒了我吧,我只是執行者,是蘇許楠!我是收了他錢才去的,是他出錢讓我教訓姜寧啊!」
我蹙起眉頭,這人我認識。
他,不是我姐的追求者嗎?
6
蘇許楠是姐姐幫過的犯人里,最成功的一個。
「蘇許楠是很聰明,14 歲時誤殺了酗酒家暴的父親,過失殺人被判入獄七年,他獄中自學了編程,出來后創業大獲成功,公司做到現在百人規模,還常過來做義工。」
我討厭他,因為姜寧總拿他當我榜樣。
「安安,我們一起努力,也可以有新的開始。」
來不及了姐姐,我數過她身體上有多少傷口,每一處我都記著,在關節,在臉上,在腹部,在腰間——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快感在身體里瘋狂流竄,聽著渣滓悲鳴掙扎,我每個細胞都在雀躍,多日盤踞在心口的痛苦這一刻才紓解。
趙澤瘋狂嚎叫,死前涕淚交加卑微哀求:「你殺了我……你就沒法去指認他!蘇許楠才是真正的惡魔,警察都拿他沒辦法的……」
我歪歪腦袋,指認?有必要嗎?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主謀不是你,既然警察拿他沒辦法,你這樣的廢物又有什麼用?」
惡魔,需要的當然是惡魔。
7
幾天后,我容光煥發參加了相親。
蘇許楠來到咖啡廳時,電視新聞正在播放趙澤被殺一案。
「死者以站姿死在家中,幾天后保潔聞到臭味后報警,兇手手段殘忍,死者身體血液被放得干凈,目前案件正在全力偵破中……」
愉快的背景聲中,我害羞地朝對面俊雅青年伸出手。
「蘇先生,很高興認識你。」
本來,蘇許楠第一選擇不是我。
可剛群面,他的女伴語出不遜:「蘇先生是刑滿出獄吧?雖然您現在小有所成,可你有案底,以后的小孩也不能考編考公,我們可不是一路人。
「過失殺人,也是殺人,變態可是會遺傳的!」
女孩聲音很大,全部人都聽得見,一時間各種異樣的目光落在蘇許楠身上。
那是個穿著考究的青年,他高挑俊秀,在議論聲中局促地低下頭,纖長的眼睫毛遮住眼底神色。
我及時替他解了圍,順理成章地坐到了一桌。
「安小姐……你不介意我的過去嗎?」
蘇許楠目光疑惑,大概是頭一次遇到知道他過去,卻釋放善意的女生。
我笑容天真無邪,咬著吸管笑:「你主動告訴大家過去,證明你是個心思坦蕩的人,起碼做朋友不虧,再說,不能因為過去犯的錯,去否定現在的你,誰能保證,每個人都不會犯錯呢?」
像我,就沒法保證自己不破戒殺人。
我用最真誠的眼神接納他眼底的敏感脆弱,給他的自尊心絕對保護。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你從渣男手上保護了媽媽,多勇敢,是媽媽的小英雄不是嗎?」
蘇許楠微愣,淺淺一笑。
「第一次,有人用英雄稱呼我。」
他笑起來真好看,無辜又憂傷,像極了言情小說封面男主。
我們相談甚歡,一直聊到咖啡廳打烊。
離開前,蘇許楠顯得意猶未盡,他紳士地送我回家。
只是隔空一個對視,他就羞澀得耳根子發紅,手足無措的樣子惹得我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