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被朦朧的輕紗遮蔽。
花灑柔和的水霧降下。
浴室一時間升溫。
不知是因為蒸騰的水汽,還是曖昧。
我們像兩條瀕死的魚。
以對方之身為水,抵死糾葛。
直至腦海一片空白,窗外有煙花炸開。
新年的鐘聲敲響。
他吻去了我半干的眼淚,語氣繾綣:
「新年快樂。」
夢里的我不知道,這其實是預告片。
27
我重新回到了熟悉的土地。
家里介紹了工作。
我收拾好工位后,就去合作公司談聯合項目。
……
電梯打開,站了不少人。
但都自覺地,給最里面空出一塊,直至形成一個半圓。
我有些不解,但還是站在了一側。
要看的文件很多。
我低頭一直在整理,束好的頭發都掉下來了一綹。
直至頂樓會議室。
人員盡數離開。
熟悉的冬日晴天的冷香氣味,彌散開來。
和夢里的高度重合。
手機屏幕一亮。
是來電。
我抬頭的同時,和站在里側的紀以洲視線相撞。
他一身藏藍色西裝,襯衫扣到頂,禁欲的要命。
此刻,他剛剛將電話靠近耳側。
而我正準備接。
只是視線相對,
他就大步走近,攬住我的腰,吻了下來。
28
……
吻的踉蹌。
轉過門,我用高跟將門輕輕帶上,他的手經過脊骨,激起一陣酥麻。
直至腰后碰上桌角,他眼疾手快地用手墊了一下。
他好像有很多話。
所以光是看那雙眼睛,就要讓人溺斃在里面了。
「過得好嗎?」
間隙,他啞著聲線問我。
此人唇上帶著光亮,眼里淚光應和,漂亮的像個浪蕩的混蛋。
我斷續著答:
「我這不是,好好地站在這麼?」
落地窗外還有間間斷斷的煙花。
辦公室里或明或暗。
他將我打橫抱起,滾落的一滴淚砸在我臉頰上:
「我不太好。
「我總是很想你。」
29
如果之前的夢是錄像帶,那昨晚,便是全倒帶復刻了一遍。
我堅持著翻了個身,將滾落的手機撿起來。
上面赫然顯示下午一點半。
不好,是工作日!
我猛的爬起來,手忙腳亂開始穿衣服。
……
才趿拉著拖鞋出門時,發現紀以洲披著睡袍,露出勁瘦有力的腰腹。
他的劉海被我買的小黃鴨夾子夾到頂,正叼著牙刷,滿嘴牙膏沫:
「瑤瑤,你去干嘛?」
我翻箱倒柜找鞋:
「上班啊。」
「你找什麼?」他說話含含糊糊,好像沒太睡醒。
「鞋。」
「鞋啊,我早起去刷了,畢竟昨晚踩了很多東西。」
他向陽臺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隨便找了雙運動鞋,我正要開門。
他拽住了我的手腕。
下巴也順勢放在了我肩膀上,沒皮沒臉的開始撒嬌:
「上班很賺錢嗎?」
「很賺。」
「那為什麼不把「班」字改成「我」字呢?
他輕笑了一聲,
「這樣會更賺。」
我臉沒來由地紅了。
「好啦,已經幫你請假了。
他親昵地揉了揉我的發頂,
「你忘了,今天是你生日。」
30
紀以洲總是會在我生日時, 做一個拙劣的蛋糕。
他烘焙用盡了力氣與手段,但顯然二十多年來,毫無進步。
我看著餐桌上丑丑的樹莓蛋糕陷入沉思。
「每年我都會做一個,盡量不一樣。」他托起蛋糕盤。
今日他劉海垂順,略長的微分碎蓋減少了他五官的鋒利, 倒顯出幾分可憐來。
我咽回了所有闖入腦海的刻薄話語。
畢竟,誰看到這張臉,都會想消氣的。
「許個愿吧。」
「好。
」我閉上眼。
……
吹滅了蠟燭。
「你知道為什麼每年我都做一個蛋糕送你嗎?你家又不缺蛋糕。」
我不解, 搖了搖頭。
「因為,」
他站了起來,用指尖沾了一點兒奶油,抹在我的臉頰上:
「在你閉眼許愿, 到你吹滅蠟燭,再到你吃完蛋糕, 這段時間,我們共享。
「你在許愿,我在看你。
「你許的愿望,我都替你保管起來了。」
「這世間有多少人在同一天過生日, 并同時許下愿望呢?但你的愿望, 此刻與我共享,無可替代。」
31
我和紀以洲結婚了。
我和他這時都 25 歲。
從校服到婚紗,如同老套的言情小說結局。
此生漫長, 我們將攜手度過。
總有人手心溫熱, 時刻準備與你十指相扣。
(正文完)
【番外】藏不住十七歲的少年心事
——紀以洲的高中日記
1
我好像莫名其妙多了一個小尾巴。
打球跟著我, 去圖書館跟著我, 吃飯也跟著我。
不行,要躲著她。
她小學把我往死里打。
她該不會天天跟著我找機會尋仇吧?
但又怎麼會認錯人?
明明球場上我打的最好。
水怎麼送我同桌那里去了?
哦。
她說她今天忘帶眼鏡。
不會啊, 我大喊大叫,空谷傳響, 哀轉久絕。
什麼?
摘眼鏡的時候耳朵也會聾?
聞所未聞。
2
今天又到講臺上玩白板了。
放了一首她特別喜歡的歌。
結果她請假沒來!
可惡!
因為玩白板被抓了。
教導主任抓我一個玩白板的干嘛, 抓他們搞早戀的啊。
……
去她家了。
我媽說去別人家里不能空手。
提了兩袋芒果。
結果她生病就是因為芒果過敏。
完了。
幸好叔叔阿姨沒怪我。
【今日重點:傅瑤芒果過敏, 必要的時候可以采取芒果攻擊】
3
班里換座位了。
傅瑤太矮了,她是凍住了不長了嗎?
這座位怎麼換,我都是后排靠窗啊。
得想個辦法坐左右護法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