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結結巴巴地開口:「好……好。」
兩個工作人員從車上下來,和小風舅舅溝通后,打開后備廂門拉出小推車,抽出一只裹尸袋朝著尸體的位置去。
見到被捆著的尸體,一個小伙子詫異地看向我們。
我解釋說:「老家規矩,溺死的人手腳會掙扎不得安生,所以得捆著。」
他們也沒說什麼,手腳利索地把尸體放入裹尸袋中搬到推車上,再抬到車上。
我們跟著靈車一起去了殯儀館,親眼看著尸體放入冰柜中后,又在冰柜前貼上符紙。
小風舅舅還在溝通能不能晚上就搭設一間靈堂,想在火化前給孩子一個體面的告別儀式。
「不好意思先生,明天沒有空余的告別廳了。而且想明天火化也沒位置,得等到后天。」
小風舅舅看看我無奈地攤手。
他還得去醫院看小風媽媽,問我是去住酒店還是什麼打算。
「我留在這。」
守在殯儀館,一旦出現狀況也能及時控制尸體。
一番溝通后,工作人員只好把我帶到東側的告別大廳中,里面設有靈堂有人在守夜,我可以在角落待著。
這個靈堂是喜喪,老大爺九十三,兒孫都在守夜陪老人家最后一晚,對于突然出現坐在靈堂外角落的我,他們也只以為是工作人員。
每隔半小時,我都借口上廁所繞回停放小風尸體的房間,查看她是否還在。
一直到凌晨五點多,我打算再去時。
工作人員跑來在我耳邊壓低聲音:「不見了。」
再看到她手中拿著斷掉的朱砂紅繩令我頭皮發麻。
還是沒防住。
監控室里,能清楚地看見工作人員進存放間,沒一會兒小風自己從存放間走了出來,根據監控的視角她沿著廊下走出了殯儀館大門。
「你進存放間后碰過尸體了?」我盯著工作人員問。
她捂著受傷的手臂支支吾吾。
「不小心的,貼著符紙好奇多看了兩眼。」
我叮囑受傷的女孩去醫院處理傷口,這幾天最好休息,家門口燒艾,讓在老家的父母給先祖上香燒紙。
女孩愣愣地點頭。
事情已經發生再追究也沒有意義。
況且普通人誰知道死人還會詐尸啊。
再給小風舅舅發個消息,便離開殯儀館。
殯儀館經過此事立馬加了一條規定,遇上貼有符紙的冰棺或者尸體一概不許觸碰,靈車也可選擇不接此類逝者。
5
羅盤指針朝著西北方向,西北方向就是翠屏山景區。
哪吒殿在此,尸胎還真可能會去。
昨夜開靈車的小哥在我面前停下。
「我從那邊過來,看見它往山上去了。」
說著拿出手機拍攝視頻給我看。
視頻里一個身材消瘦的女孩挺著孕肚上了山,小哥嘀咕:「見鬼了,這是不是昨天從岸邊拉回來的女孩嗎?」
把手機遞還他,道謝后準備朝山上去。
小哥再次叫住我:「我開車送你過去。去東門直接坐索道上去,上山后找一個叫楊玄的道長,他有經驗。」
我瞇起眼睛打量著他:「你好像知道很多。」
上了車后,小哥才解釋:「三年前楊道長他師父死在河里,也是我拉回來的,聽到楊道長說過,是河里的東西在作祟。
「那件事在你們道上傳得很厲害,楊老道長以身魂獻祭,這三年里才沒有人溺死河中。」
說話間來到了山下,小哥指著坐纜車的方向:「前面上去就有纜車,幾分鐘就到了,你在第一個停站點下來,再往東走十多分鐘就到了楊師兄的道場。
」
「謝謝。」
朝著他所指的方向走去,買了纜車票去排隊上纜車。
半小時后,到了靈車小哥說的地方。
一座不大的道觀坐落在一棵千年老樹下,青磚瓦礫長滿苔蘚,道門前還放著一把破爛不堪的竹條掃把。
荒蕪的景色和幾百米外上香的游客形成鮮明對比。
我敲了敲腐朽的木門:「有人在嗎?」
里面傳出男人慵懶的聲音:「走錯了,這里不上香。」
我推門進去:「不上香找你有事,楊師兄。」
四方的院中雜草叢生,一個穿著藏藍 T 恤的男人躺在正殿外的椅子上。
走近看,他胡子拉碴不修邊幅,拿著手機快樂地刷著短視頻。
見人走近,才慢悠悠地放下手機掃我一眼。
「喲,這不是百萬網紅唐甜嗎?大駕光臨寒舍有何貴干。」
我露出一抹微笑:「遇上事了,找你了解情況。」
「那你問錯人了,我爛人一個不知道你們道上的事。」
說著他繼續刷手機,甚至把聲音調了調。
「楊師兄太謙虛。」我越過他踏入正殿,從包里掏出一炷香用桌上的打火機點燃。
對著四方拜三拜,分次把香給觀中的神像都插上,最后在正殿神像前子午訣跪拜。
「天樞觀第九代弟子唐甜,拜見中壇元帥哪吒三太子。」
拜完起身拍拍褲子的灰,轉身瞧見他復雜地盯著我,似嘲笑似無奈。
「整這出,你拜的神搭理你不。」
我笑道:「做好自己,問心無愧。」
他譏笑一聲,繼續看著手機,只是盯著屏幕半天沒劃走。
我輕聲說:「半月前有個女孩被卷入河中,昨天從蛟魂手中打撈上來,但尸體懷了尸胎,它早上跑了現在應該藏在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