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知道。
她只是怕我自卑,那種被父母拋棄而產生的自卑。
等到我大一點,阿奶決定送我到外面上學,融入人類社會。
她很清楚,我不該困于山野。
我的世界,應該更加廣闊。
最后,我夢見了開學前。
我拖著行李箱,走出哀牢山。
萬獸們都站在森林里,目送我離家。
我生來被父母拋棄,卻擁有了最好的家人。
這一覺, 我睡得很長。
沒有通告,沒有輿論,沒有黑粉。
醒來時,我揉著眼睛, 撒嬌地說:「阿奶, 我夢見自己變成了怪物。」
阿奶笑呵呵地抱我:「變成怪物, 也是我的小寶。」
莊秋那些人,在龍鳴時刻, 就因為承受不住, 徹底昏厥了。
大伯帶來一張紙。
是一疊手繪地圖,詳盡記錄了哀牢山的礦脈走勢。
旁邊標注的字樣,卻是英文。
「這是從那個壞女娃身上找到的。」大伯說。
莊秋在偷偷記錄哀牢山的礦脈?
我飛快翻閱著,臉色越發凝重。
「她這趟來, 錄節目只是借口, 主要目的是為了將礦脈位置賣給外國人。」
「豈有此理!」
阿奶氣得又要發作。
「我在這兒守了萬年,就是為了確保,這山里每一處土壤, 每一片葉子, 都屬于華夏生靈!」
「阿奶, 您別生氣。」
我趕緊安慰她老人家,
「這些證據交給我, 我來處置她。」
18
三天后,參與野外生存直播的全體嘉賓,在醫院里醒來。
但情況,卻各不一樣。
有像吳嫣這種,除了腳傷, 毫發無損的。
也有像莊秋那樣, 直接瘋掉的。
不約而同的是,他們所有人,都對這幾日的直播,毫無印象。
只知道,自己進了山。
進山后,遇到了什麼?為何受傷?杜麗為什麼提前返回?
大家一概不知。
連杜麗自己都不記得。
她被人發現躺在山腳下, 當地村民送她進了醫院。
醒來后, 杜麗倒是沒有莊秋那麼瘋。
但也失去了神智和記憶。
杜麗的智商, 停留在十歲孩童的水平。
不過,從她的手機里, 警察找到了莊秋當初造謠我的證據。
至于導演和攝像師們——
也是在山下昏迷著, 被人發現的。
警察來做筆錄,問導演:「未經允許, 你為什麼擅自帶人闖入生態保護禁區?」
導演愣怔地搖搖頭:「我不記得了, 我全都不記得了。」
導演被帶走了。
擅闖禁區,后果自負。
至于網上的直播——
早就沒有一點記錄了。
觀眾們也像是被集體抹去了記憶。
只記得自己看了一場野外直播。
但具體發生了什麼,沒有留下印象。
他們唯一知道的就是:
萬有靈很牛。
我的微博持續在漲粉,片約也多了起來。
我將莊秋的密謀證據, 都交給了警方。
除了那張礦脈圖。
經過警方調查,確認她早就暗中攀上國外的資本。
并涉嫌泄露重要機密。
莊秋雖然精神完全失常。
但這樣的重罪,不可寬恕。
她將在牢獄里渡過余生。
記者每天都將醫院圍得水泄不通。
我走小門,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哀牢山又回到了塵世之外。
不打擾, 是對那片土地最大的尊重。
我望著山脈上的彎彎月亮,何其慶幸。
在那里,有永遠等待著我的家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