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沒有孩子，你的性命也岌岌可危吧？」

是啊，厲老爺子耐心耗盡，就是我的死期。

我握緊安全帶低頭：「回去吧，很晚了！」

厲莫突然猛踩油門，他將我帶到了帝國都城的邊緣。這里的空氣是混濁的灰色，藏污納垢承載著帝國所有的污穢與罪惡，被稱為「帝國下水道」。

一身灰色勛爵風衣的厲北臻，擁著纖瘦妖嬈的美人，兩人牽手嬉鬧，然后激烈地唇舌糾纏。

我忍無可忍轉身干嘔，早上沒吃東西就被叫去了厲老爺子那里，這會兒只能吐酸水。

「厲北臻要跟月去上床了。你還要給他守節嗎？我們一起報復這個可惡的家伙不好嗎？」

厲莫的聲音像惡魔的低語。

「臟！」我捂著嘴推開厲莫，跌跌撞撞跑進小巷子。

一個廢棄的巨型顯示屏上，我恍然看到厲北臻的臉出現在屏幕上。

少年的厲北臻，面部線條還是暖風般的柔和，他無比自信地告訴我：「慕貞，我一定會改變這個時代，讓每個人不再像牲口一樣被信息素控制。」

忽而他笑了：「標記后，你就只屬于我，我將一生忠誠于你。」

我伸手摸向后頸，那里只剩兩條交錯的傷痕，像一個叉，警示著我曾經的錯誤！

「慕貞，你是我的摯友、我的愛人，我愛你，無關信息素，只因為你是你！」

厲北臻的臉孔扭曲，他深情地向我說著愛語。

那時候他已經跟月搞在了一起，媒體前的發言，虛偽得能讓人一眼看穿！

「呵！卑劣的騙子！」

我撿起地上的碎石狠狠砸了過去，熒光屏在接觸到石塊的一瞬轟然炸開，巨大的火球從天而降。

我恐懼地看著，避無可避，一雙手臂卻將我護住，包裹在懷里……

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變成了空氣分子，自由自在隨風遠去。

我甚至夢到了父母，混種變異又是 Omega，他們身體孱弱，卻為了在一起冒死逃亡。

可就在即將自由時，被厲家老爺子發現，他肢解了他們，將我從母親體內奪走。

我在培育艙里，伴隨著父母的記憶成長。他們沒有護在我身邊，卻教會我遵從內心。

我看到父母對我笑，他們手挽著手，離開了囚禁他們數十年的陰暗牢籠，自由了。

9

我被厲老爺子跟厲北臻的爭執聲吵醒。

厲老爺子拐杖敲得叮當響：「混賬東西！你還想替那個通緝犯隱瞞！不是追蹤到你的行蹤，實驗基地怎麼會被找到！你可知道，基地炸毀了多麼重要的實驗體！」

「絕不可能，月答應過絕對不會再參與反叛活動！當時他正跟我……在一起。我看這次爆炸根本就是慕貞自導自演的！」

這時候，厲北臻也沒忘了甩鍋給我。

厲老爺子輕蔑地指著我：「慕貞策劃？他策劃能把自己炸掉半條命？三歲孩子都不會做出這種判斷。」

「爺爺！我跟月的信息素匹配度 99%，他愛我，絕對不會騙我！」

厲北臻憤怒地維護自己跟小情人的感情。

反叛組織卻恰巧高調宣布，對這次的爆炸事件負責，襯得厲北臻像個小丑。

「厲北臻！我看你不是被那個通緝犯洗腦了，你就跟你劣等的父母一樣，是天生的蠢貨吧！我對你很失望！給你三個月的時間，如果慕貞不能懷上你的種，你也沒必要再占著這個位置了！」

厲老爺子拂袖而去，厲北臻憤怒地踢倒病房內的維生設備，將我揪起來。

「為什麼你總會巧合地出現在月的附近，你安的什麼心！慕貞，你真讓我惡心！」

他嘶吼，像無能為力、負隅頑抗的野獸。

我任由還沒完全長好的植皮脫落，露出血肉染紅了他的手。

厲北臻慌忙松開我，后退一大步。像是猛然驚醒一樣，看著自己滿是鮮血的雙手。

我木然按鈴呼叫護士，并且將自己的狀況講給她聽，方便她在最短時間安排好合適的醫生。

我曾一度被厲北臻，寵溺成了一個生活技能為零的殘廢，不過還好，只用一個月的時間，我就撐著遍體鱗傷的身體，學會所有。

厲北臻看著我：「我不知道，你傷得這麼重，我……」

怎麼？現在他還會對我愧疚嗎？這里又沒人，他演什麼深情？

我不耐煩地直接打斷他：「消氣了嗎？或者你再去向大夫申請，不要給我使用麻藥？」

但這次，我不會再傻乎乎地任由自己受折磨！

「那次是誤會！我以為月死了！你聽不懂嗎？」厲北臻煩躁不已。

誤會？就因為厲北臻的誤會，兩個月里，我幾乎每天都承受著被千刀萬剮的酷刑。連給我清創的醫生都說，就算是殺父之仇，也做不到這個地步。現在厲北臻一句輕飄飄的「誤會」，就想揭過去了？

即使知道記憶里的少年早就面目全非，我還是有點失望，不過只剩淡淡的一點了。

厲北臻像是被什麼刺激，突然一步上前，掐著我的下巴，逼我抬頭看他：「慕貞，別裝出一副可憐的無辜樣！你在爆炸中假裝月騙我救你時，就沒有資格再站在我身邊了！是你先背叛了我的感情！」

明明是他自己控制不了信息素的誘惑，還要反過來把罪過推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