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湯！圓！」江臨扯著嗓門喊了一聲。

季小果打了兩個世紀的心理戰才慢悠悠地從江臨房間走出來。

江臨聽到動靜趕緊沖到臥室，看到季小果這麼個大活人當即愣住。

「你……季，季小果？你怎麼在我家？我的小流浪是不是被你藏起來了！」江臨揪著季小果的衣領子追問，絲毫沒留意他身上穿的是自己的衣服。

季小果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江臨你冷靜一下，先聽我說。」

「那什麼，我說我就是湯圓你信嗎？」季小果說這話時大氣都不敢喘，眼睛緊盯著江臨的臉。

果不其然，江臨一點不信，怒道：「放屁！說！你把我的狗藏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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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小果剛準備開口解釋，就見對方松了手上的力度，盯著自己脖子看。

「湯圓的項鏈怎麼在你身上？」江臨盯著項鏈，腦子跟炸了鍋一樣，許久才開口問道。

季小果委屈巴巴地開口：「我真的是湯圓，你自己不聽我解釋。」說著眨巴眨巴眼睛看著江臨。

江臨看著那眼神，越看越眼熟。

難道季小果真的是他的湯圓，那個流浪小狗？！

在江臨震驚的表情下，季小果把前因后果解釋了一次又一次。

江臨在聽了第四次以后，看似接受了這個事實。

「就算你這樣解釋，我還是……」江臨脫口而出。

季小果接話：「我知道你們一時半會難以接受，但這就是事實，這是我的家族遺傳，我姥爺那一支的人都會在成人禮的那天變成各式各樣的奇物異獸，不信的話，我可以帶你去找我小舅舅，他之前也有類似的經歷。」

江臨撓了撓頭，沒說話。

氣氛有些許尷尬。

季小果站起來，說：「那個，我先回家了，我好久沒回去了，我爸媽旅行應該快結束了，回家見不到人該擔心我了。」江臨擺了擺手，捂著臉讓人看不清神情。

季小果走出兩步推開房門，手搭在門把手上，回頭看著江臨欲言又止。

可惜裴女士不在家，他還想和她親口說聲謝謝，這些天她的陪伴讓他覺得無比溫暖。

江臨察覺他還沒走，抬頭看著他，冷聲道：「怎麼了？」

聽著江臨的語氣，季小果咽了咽唾沫，但他是一個憋不住事的人，要是有些話現在不說能把他憋死。

「其實……我覺得這幾天相處下來，你人還是很不錯的，也沒有他們說的那麼高冷。還有，如果可以的話，麻煩幫我跟裴女士說一聲感謝，我很喜歡她……還有你。」季小果說話的時候感覺能把門把手扣爛。

江臨認真的看了他好一會兒，眼神晦暗不明：「你說的這些話，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麼？」

季小果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快步離開了他家。

回到家的季小果把自己關在房間里，蜷縮在被窩里。

腦中思緒混亂，回想江臨的眼神和語氣，突然又后悔說那些話了，但話都說了又收不回去。

他不斷安慰自己不會有事的。

凌晨時分季小果被電話鈴聲吵醒，心情有些不悅。

「誰啊，大半夜擾人清夢。」

「你還睡！別睡了快翻咱們高中的表白墻看看！」電話那頭是他的朋友，除非有急事不然也不會貿然打擾。

季小果翻看著表白墻，突然翻到了一行很刺眼的文字，讓他在炎炎夏日感覺渾身冰涼。

「gay 真的很惡心，貼主不僅被人騙了還被那個騙子喜歡上了。」

「曝光一下，今年的 Y 市高考狀元季小果，是個不折不扣的騙子+同性戀。姓季的故意弄丟了我的狗，對事實撒謊狡辯不說，還狂妄地向我表白。」

「被告白且不知道是不是新騙局的當事人覺得很不爽，遂發表白墻吐槽一波。順便一提，我是江臨。」季小果的指尖在屏幕上狠狠地戳著。江臨……居然……

表白墻上全是高中的校友，放暑假期間基本都是夜貓子，這條訊息很快點贊過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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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間季小果的手機多出了很多群。

都是擴列時加的校友，拉他進了很多小群紛紛征求事情的真實性。

有佩服季小果勇敢的，但更多的是在罵他惡心、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表白墻上又有好事者帶動風氣，再加上他市狀元的光環，更是引得一群烏合之眾對「網絡毀神」趨之若鶩。輿論很快一邊倒，幾乎全是謾罵。

「季小果可真行啊，對著重度恐同的富二代酷哥也能自信表白，該不會是看上人家家里有礦，想舔進豪門躺平了吧。看來高考狀元也沒什麼用啊！」

「學習好成績好有什麼用，咱們江哥是你能喜歡的嗎？」

「如果是個女生我一定會鼓勵她勇敢追愛，但居然是男的，還是個 gay，還是我們本校的，真惡心。」

「他的朋友們不會都被他喜歡過吧，哈哈哈……」

他們像蚊子見了血一樣興奮地沖上前分而食之，繁雜聒噪的嗡嗡聲隔著屏幕刺進季小果的耳朵。

……「吧嗒」「吧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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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很快模糊了視線，灼熱的淚水滴在冰冷的手機文字上，還有季小果顫抖的手背上……

「我就知道不應該說那些話，我就知道……男同在這個世界上不會被認同，我就知道這件事要是讓其他人發現了肯定會被罵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