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笑非笑睨了沈清月一眼。
看似在替我說話,其實每一句都戳在沈清月心肺上。
「撲哧~」
「四次水,王妃屋里,恐怕半年都叫不到吧?」
唐飛燕不愧是我上一世最強的敵人。
短短幾句話,就把沈清月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蔓姨娘寡廉鮮恥,損傷王爺貴體。
「來人,將她拖去祠堂罰跪,跪滿三天才能出來。
「這期間,不許給水給飯!」
這話一出,別說唐側妃,就連秋月都愣住了。
畢竟,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我進這王府,是替她固寵的。
16
唐飛燕隨意挑撥幾句,原也沒抱多大的希望。
一筆,可寫不出兩個沈字。
見沈清月發難,唐飛燕激動得坐直身體:
「王妃手下留情啊!
「一大早王爺就命人開了庫房,說蔓姨娘住的芙蓉院太過清冷,得布置一番才能住人。
「王爺今晚定然是要留宿芙蓉院的,你讓蔓姨娘去祠堂,誰來伺候王爺呢?」
熱油入水,沸反盈天。
沈清月將手邊的青花瓷茶杯重重往地上一砸:
「都是死人啊,還不將人拖下去!」
我將手上舉著的托盤放到地上。
對準地上的碎瓷片就跪上去:
「姐姐,求姐姐饒了我吧!
「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住嘴!」
沈清月一把推開我,面容猙獰而扭曲:
「你一個姨娘,也配同我互稱姐妹!
「進了王府大門,自當守王府的規矩。
「來人,快把這狐媚子給拖下去!」
唐飛燕臉都快笑爛了。
周姨娘和柳姨娘一邊幸災樂禍,一邊假模假樣勸架,忙得不可開交。
17
桂媽媽將我拖到祠堂后,我紅著眼眶問她:
「媽媽,你是嫡姐的乳母,一手將她帶大。
「我,我實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我都是聽大夫人命令行事的,可嫡姐為何生我的氣?」
我拔下頭頂的金簪塞進她懷中,仰頭可憐巴巴地望著她:
「如蔓年紀小不懂事,還望桂媽媽能提點一二。」
沈清月是個蠢的。
她能在唐側妃、柳姨娘幾人的夾擊中過到現在,全靠桂媽媽。
而桂媽媽,最為貪財。
桂媽媽迅速將金簪收進袖子里,才無奈地嘆口氣:
「王妃只是對王爺,用情太深。
「蔓姨娘要做的,是讓王爺不去寵愛其他人。
「這其他人,自然也包括蔓姨娘在內。」
既要馬兒跑,又不讓馬吃草。
我又不是顧崢他爹,讓他寵幸誰他就得寵幸誰。
想想自己上一輩子真是夠傻的。
竟然真的排除萬難,按照沈清月要求的去做。
我娘雖然在大夫人手中。
可整個朝政,都捏在顧崢手中。
只要搞定顧崢,還怕救不出我娘?
父親為人最是現實功利。
要是顧崢開口,別說一個妾室,就連妻子老娘都能拱手奉上。
可恨我重活一世,才明白這個道理。
如今,倒也不算晚。
18
我拉著桂媽媽說了一通好話。
最后又塞給她兩只金耳環,懇求她能在嫡姐面前多替我美言幾句。
桂媽媽收了東西,心滿意足走了。
沒多久,派人悄悄送給我一包點心,一壺清茶。
我吃飽喝足,開始干活。
頭頂的發髻應該再散亂一點,看著才有種凌亂破碎美。
膝蓋上的傷口已經結痂,我咬著牙直接將傷口撕破。
流出的血沾染半側衣裙,看著十分滲人。
算算時間,顧崢也該下朝了。
恐怕唐飛燕早就等在路上,迫不及待要和他告狀了。
為了惡心沈清月,唐飛燕肯定會把我說得十分可憐。
我可不能白費她的好意。
「蔓兒!」
「哐當!」
門被人重重踹開,顧崢帶著一臉怒容跨步而至。
我扭頭一看,又迅速轉過身。
聲音中帶著哭腔:
「王爺別看,妾身丑得很~」
顧崢一把將我撈在懷中。
看到我白色裙子上的血跡,他隱忍的怒氣終于爆發:
「還不滾去叫大夫!
「還有,王妃既然這麼喜歡跪祠堂,就去請她來好好跪著。
「就按她說的,跪上三天,不給水飯。」
19
別看顧崢如今權勢滔天,但他幼年時也曾備受欺凌。
他母親和我一樣,都是姨娘。
因為長相美艷,經常被正室苛責。
罰跪,挨打是家常便飯。
除此之外,還有各種陰私手段。
夏季不給冰,冬季不給炭。
夏日飯嗖,冬日菜冷。
因為年輕時吃了太多苦,他娘甚至沒能熬到顧崢長大成人那天。
在他十三歲那年,便撒手人寰。
聽說她死之前,手中還捏著給顧崢做的鞋子。
顧崢到現在,依然留著他兒時的那些衣服。
幼年時的悲慘經歷,讓顧崢養成了偏執的心理。
他總覺得妾室姨娘都很慘。
庶子庶女都很可憐。
正室妻子,是后宅中最大的壞人。
上一世為扭正他這個想法,我不知道下了多少功夫。
我將頭靠在顧崢胸口上,聽著他心臟強有力的跳動聲:
「夫君,姐姐畢竟是王妃,是你的正室。
「你該給她一些顏面才是,我只是個妾而已。
「主母懲罰妾,本就是天經地義。」
顧崢頓住腳步,目光沉沉看向我:
「你是自己愿意做妾的嗎?」
20
顧崢的親娘,也是一個苦命人。
她原本是秀才女兒,有著門當戶對的親事。
一日出門時,被當時還是安南王的顧崢他爹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