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快別哭了, 省得你家大人擔心。」
顧映淮止住哭聲,半信半疑地嘗了一口。
真甜。
和她的人一樣。
不遠處有個婦人在喚她:
「昭云, 別跑得那麼遠。」
昭云,真是個好聽的名字。
顧映淮想,揚州是個好地方, 以后還要來。
再次見到她, 是在十五歲那年。
她還在揚州,身旁卻跟了一個年輕人。
他們仿佛很相熟。
他聽見昭云親昵地喚他:裴大哥。
那是顧映淮第一次知道,原來嫉妒是這種滋味。
他也想跟她相熟,也想肆無忌憚地和她說話。
那時邊疆動亂, 他隨著父親出征。
幾年后回到京城, 他派去查探的人告訴他, 昭云早已嫁做人婦。
她的夫君在太醫院伺候,所以舉家搬遷到了京城。
他悄悄地去城北看過她好幾次。
她的夫君, 就是她口中那位裴大哥。
可她似乎過得并不開心。
這些年,任憑皇上要為他賜婚,他都從未松口。
哪怕她已經嫁做人婦,他還是不想囫圇找個人過日子。
直到那日在山賊手中救下她。
顧映淮明白,這是老天給他的機會。
上蒼終于成全了他一片癡心。
只是他的這一份癡心, 昭云永遠都不可能知道了。
她最不喜歡欠別人。
若她知道, 只怕要哭壞了身子。
顧映淮只愿她往后的日子可以平安順遂, 別無所求。
16
成婚第二個月, 我便診出了喜脈。
顧映淮高興得不得了, 高興過后又是心疼。
「你如今有了身子, 酒樓的事情就交給春桃打理吧。」
我看著顧映淮小心翼翼的樣子,不由得好笑。
哦對了,聽說秦綰被裴敬趕出了家門。
春桃每日里在酒樓來來往往,聽得了些消息。
原來秦綰腹中孩子不是裴敬的。
在遇到裴敬之前, 秦綰曾跟過一個窮舉子。
后來那人娶了正妻,便棄秦綰于不顧。
她狐媚功夫了得。
幾次三番勾搭裴敬,自然也將腹中子賴在了裴敬身上。
生下孩子之后, 裴敬對秦綰冷淡了許多。
大抵是因為裴敬還對我念念不忘,讓他們之間生了嫌隙。
秦綰竟耐不住,與下人私通。
被裴敬抓了個正著, 才牽扯出這一連串的事。
裴敬知道自己給別人當了便宜爹, 自是氣不打一處來。
當即把秦綰和孽障一起趕出了門。
我聽了也沒什麼反應。
只是裴敬瘋了。
他多年來沒落得一個孩子,心中早有懷疑。
他給自己診脈,才發現他沒有生育能力。
春桃笑得眼睛都開了花:
「當日他們還誣賴姑娘無所出, 原來根源竟在裴敬身上。」
「真是自作孽, 不可活。」
我笑了笑, 站在院子里看春日桃花。
熬了一個冬,它們倒是盛放得熱烈。
好一個人間四月芳菲盡。
身旁,顧映淮給我加了件衣裳。
「早晚還有些涼, 注意身子。」
我笑著靠在他肩上。
「我想做一甕桃花酒埋在樹下,明年啟出來喝。」
「夫君以為如何?」
顧映淮笑著摩挲我的頭發:
「夫人好興致,為夫自當如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