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出手時,她三兩下脫下孝服,揪著那人頭發就開始打。
毫無章法。
我把那一幕記錄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 就是想記錄。
她沒受傷。
發泄完之后,她的狀態好了不少, 也算得上因禍得福。
處理完她媽媽的后事, 她和她爸爸離開了這個城市。
有時候我總是在想,為什麼麻繩總是要挑細處斷。
我還沒來得及去她的新城市找她, 她又回來了。
小小的身軀抱著沉重的骨灰盒, 回到了老家。
她全程不哭不鬧, 也不說話,安靜得讓人心疼。
處理完后事, 她把自己關在家里, 兩天,整整兩天沒有任何聲響。
就連夜里,也沒有燈光。
在第三天,我砸開了她家的門。
她的眼睛腫得不像話, 眼神沒有聚焦。
我不管不顧地把她抱起來。
只有離開這個環境, 她才有可能好起來。
她像個被逼急的兔子,對著我又打又咬。
可我管不了那麼多, 把她塞進了車里, 帶回了自己家。
爺爺發現得很快, 免不了挨一頓棍子。
我皮糙肉厚的, 只要打不死,很快就能活蹦亂跳。
但我怎麼都沒想到,她會沖上來把我護在懷里。
她暈過去后睡了兩天兩夜才醒。
當她開口和我說話的時候, 我就知道, 她有了活下去的意愿。
3
她最后還是和我一起去上學了。
我告訴她, 這些錢是借給她的,她接受了。
上大學的日子是一天都不安生。
她出落得越來越好看,大家都喊她清冷才女。
我整日幽怨地看著她, 希望她能給我一個名分。
直到大四, 她靠獎學金和兼職還清我借她的學費。
她露出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秦律, 你要跟我在一起嗎?不分手的那種。」
據舍友回憶,那天我做夢都在笑, 吵得整個宿舍都沒睡好。
后來, 這種情況經常發生,他們建議我搬出去。
于是我找到她,委屈地說:
「我們宿舍的單身狗容不下我,一致讓我搬出去住。」
我以為她會拒絕,誰知道她說:「正好我在看房子, 那就和我一起住吧。」
很久很久以后,我們牽著孩子回到母校。
碰到了留校當老師的舍友。
他感慨:「孟知你總算把這妖孽娶回家了,你都不知道我們受了多少苦。」
那天夜里,她表現異常。
我咬著她脖子問:「今晚怎麼這麼主動?」
「說謝謝太沒誠意了, 所以身體力行來對你表示感謝。」
再后來,她哭著把驗孕棒甩到我面前。
「看你干的好事!」
我輕聲哄她:「乖,生完這個就不生了。」
「哼!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