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霄讓你來找我的？」 

岑歆搖頭，笑得無奈：「他要面子，不好意思說的，所以我替他來找你。」 

她把徐文祈的電話發給我，卻見我盯著她的手。   

她大方地展開手指，甜蜜一笑：「這戒指都帶了好幾年了，阿霄跟我表白的時候送的。」 

我知道的，因為他們選戒指那天，我陪室友逛街，正好看到了。

所有人都知道我和段霄是死對頭，看他愛情美滿春風得意，我話都沒說，扭頭就走了。

我點點頭，正要撥通徐文祈的電話，忽然想到一件事。

我問：「掃樓的時候，段霄變臉之前跟你說了什麼？」

岑歆一怔，眼神閃爍：「沒說什麼。」 

我放下手機：「你不說實話，我就不打了。」   

她咬了咬唇，低聲道：「他說我沒做好明星的背調。」 

一瞬間，我什麼都明白了。

明白為什麼已經過了一兩天，公司卻沒有針對這件事作澄清，為什麼段霄忽然不找我了。

我熄屏手機，認真看著岑歆，說。 

「抱歉，這個電話我不會打。」 

10

徐文祈高中的時候還不叫這個名字。   

所以不管是我還是段霄，在初次見他時，確實沒反應過來。

段霄以為我不知道他和徐文祈當初打架的原因，但是我作為課代表去辦公室送作業時，卻聽到了老師之間的閑談。 

段霄放學路過學校后面的巷子，看到徐文祈和幾個混子學生在巷子里圍看一部手機，流里流氣說著什麼。 

他瞥了一眼，在聽到徐文祈說「這是我后桌的，夠騷吧」的時候。 

頓住腳步。

段霄也把腦袋湊過去，五六個男生看得入神，根本沒人發現段霄的加入。

闖進段霄眼里的，是少女毫無所知的被偷拍的胸部和裙底照片。   

段霄一把抽走手機，眾人這才發現他。 

那天徐文祈被打得很慘，硬生生被段霄拖到學校附近的派出所。

他把事情鬧大了，班主任和校領導都趕了過去。 

因為他不只是為了我，他在那部手機里還發現數千張偷拍的不雅照片，不僅有其他女同學的，女老師的，甚至還有在公共場所拍的路人女性。 

學校怕影響不好，將事情壓下，而徐文祈那時未成年，幾乎沒什麼懲罰，只是在幾天后便轉學改名了。

我在辦公室外，聽到老師們惋惜的聲音。 

「好好的孩子，長得又好看，學習也不錯，怎麼會偷拍呢。」   

有男老師說：「說不定那手機不是他的呢，那孩子長得就不像干壞事的。」 

「倒是那個打人的孩子，長得又黑又高，看著挺兇，有點嚇人。」

我抱緊了懷里的作業本，指甲攥進肉里。

不是這樣的。 

不該是這樣的。

我推開辦公室的門，老師們不再談論這件事。 

我想了想，臨出去時，深吸一口氣，還是忍不住說。   

「老師，好的皮囊不代表有好的品德，顏值也不該作為評判善惡的參考依據。如果因為長得兇或是其貌不揚，就認為對方不是好人，那麼——」 

我看向那個男老師，微微一笑：「老師您看起來更像對社會有害的人。」

那個老師霍地起身，問我是哪個班的。

我的班主任站起來擋我身前，她說她的學生說得沒錯。

那個古板又嚴肅的中年女人，堅定地站在她的學生身邊。

11 

我幾乎沒有來過公關部這邊。

隔著玻璃門，段霄正在打電話，不知道對面在說什麼，他的神色愈發冷峻。 

褪去學生時期的青澀，段霄生得愈發俊逸，不笑的時候，像矜貴清傲的貴少爺。 

他不耐煩地看向門外，視線正與我撞上。 

下一秒，他掛斷電話，朝窗外看了看。

「今兒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還是我見鬼了？」

「……」 

嗯，好端端的人，就是長了張嘴。   

我就不該來找他。 

他剛要繼續說話，我直接打斷他：「徐文祈的事情，你該怎麼做怎麼做，不用顧慮我。」 

段霄語氣酸溜溜：「你舍得？」

「怎麼舍不得？他跟我沒有半毛錢關系，我又不喜歡他。」 

段霄眼睛一亮：「你不喜歡他啊！」 

我就知道。

雖然我和段霄從小斗嘴斗到大，但在有些事情上，又很顧忌對方的想法。   

他怕我還喜歡徐文祈，所以一直沒有對熱搜進行處理。 

但青春期懵懂的情愫早就在便利店那晚，被三包辣條辣沒了。 

更何況，我腦子又沒病，怎麼會喜歡品德有虧的人。

公司很快出了一份聲明，說不會與劣跡藝人合作。 

這份聲明一出，粉絲怒了，吃瓜網友開始瘋狂扒線索，沒想到真的扒到了徐文祈高中偷拍的事情。 

這事情一被爆出，先不管真假，反正跟徐文祈合作的品牌已經第一時間宣布解約。

屬于剛大火就塌房的節奏。

粉絲瘋狂洗地，說是段霄找人故意黑徐文祈，結果沒想到有網友放出了多年前段霄的報警記錄。

也是求錘得錘。

12

后面的事情我沒有過多關注，段霄也恢復了之前的節奏。

對，他到處堵我、我到處躲的節奏。

最終我在地下停車場被他抓住。

他咬牙切齒地委屈：「林嘉念，你是不是忘了，我那晚沒喝酒，你就是親我了！」

我沉默了一瞬，老這麼躲也不是個辦法啊，于是擺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