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知,傅商洲愛極了我。
可他無人窺見的心底,住著另一人。
與我纏綿后的夢里,喊的也是她。
他放不下白月光,也不愿放我走。
無論我躲到何處,都逃不出他的掌心。
以往,我會乖巧順從,再精心預謀下一次逃跑。
這一次,我升騰出厭煩,勾起一抹詭笑:
「傅商洲,我從未愛過你;你,也是替身罷了。」
01
傅商洲禁錮著我,與我十指相扣,溫柔而纏綿。
是我撩動了他眼底的渴望。
又升騰起報復。
我掙脫起身,充滿惡意地交換條件:「傅商洲,不如,你跪下來求我。」
他眸光收緊,似浪潮要將我生吞,聲音也抬高了幾分:「周清渺?」
我慌亂抿了抿嘴唇,心底蔓延出懼意。
他生氣了,動怒的時候,總會喊我的全名。
就像他永遠黑色的穿著,金絲框眼鏡下,單單目光收緊,就給人無形的壓迫感。
下一秒。
他目光涌起隱忍。
挺拔修長的身姿,就這樣直直跪了下來。
沒有了一貫的矜貴清傲,像一只狗一樣,卑微聽話。
我心底涌起異常的興奮,揚起手,狠狠扇去一個巴掌。
拉扯間,一張久遠的合照掉落在地。
少年英氣,少女柔美,親密依偎在一起,笑得肆意飛揚。
我目光黯然,一下失去了折磨他的力氣。
真沒意思。
就像他給我再多寵愛,也永遠留有一處位置,只給另一個人。
「她的照片掉在地上,你是不是很心疼?」
他身體僵了一瞬,臉色煞白:「渺渺……」
不等他解釋。
我將照片一點點撕成碎片,揚在他頭上。
他靜默承受,起身輕撫我的頭發,眼底是黑壓壓的戾冷:「乖,別鬧了。
」
他又像沒事一樣,極力抹平一切。
可我在這感情的枷鎖中掙扎,就像缺水的魚,難受得快死掉了。
我頹坐在地,眼淚背負了太多的疲憊,一滴滴墜落。
傅商洲,我恨死了你的自欺欺人。
我像極了你的白月光,可我不是她。
我年少之時,深愛的人也不是你。
他愛穿白色外衣,笑起來那麼溫潤和煦,如同春日河流。
于是我嘴角噙笑,報復般喊出了他的名字:
「時慕清。」
02
「周清渺,我就是他的替身?」
傅商洲一頓,眼神異常冰冷。
他終于感受到對等的絕望。
一把火燒盡心中所有執念的絕望。
這般隱忍破碎的神情,我真是愛極了,笑著挑釁:
「對,你不過是個可憐、可悲的替身,你永遠成為不了他。」
他沉默后輕笑,眼底染上一絲妥協:
「你開心就好,甚至,我不會介意,你去找他。」
聲音微顫,帶著卑微的討好。
一向清傲矜貴的人,也開始妥協了。
可他無論如何妥協,都換不回我一絲心軟。
此時此刻,我很清醒。
當愛變成囚牢。
狠下心,一定要逃離。
03
凌晨四點,書房的燈微亮。
傅商洲在修補撕碎的照片,眉眼溢滿柔情。
我陡然憤怒,摘下無名指的戒指:「傅商洲,你真惡心。」
戒指撞擊地板的聲音,刺耳尖銳。
他起身,自顧撿起戒指,放在手中端詳。
這個戒指的內側,原本刻有一個「洲」字。
被我用工具磨掉,已經模糊難辨。
他顯然是看到了。
眼中明明暗暗,終是輕笑一聲,輕拉起我的手:
「渺渺,戒指要戴,給我三天時間,我放你走。」
我放聲而哭,像是魚兒終于躍進河流,全身細胞又活過來了。
天亮了。
傅商洲卻依然是我的惡魔。
至少這三天,他不會讓我好過。
果然,他緊緊摟住我,似要把我揉進骨血,眷戀地吻上來。
他的體溫滾燙灼熱,蠱惑我與他共沉淪,哄騙我接受他的愛意。
他眸色發紅,一遍遍在我耳垂輕咬:「渺渺,我愛你。」
男人虛情假意,企圖以此留住女人。
可我心底一片悲涼,只祈禱這三天快點結束。
昏昏沉沉中,我又想起那位白衣少年。
青梅竹馬的光景里,他也曾羞澀地對我說:「周清渺,我喜歡你。」
以至于我有了一絲恍惚。
我愿意接受傅商洲,是不是也因為,記憶里的少年,太過驚艷。
我在破舊的日記本中,尋找著關于少年的蛛絲馬跡。
時慕清,如果這輩子還能見到你。
還有三天。
請等等我。
04
【第一天】
熙熙攘攘的街頭,我裹著大衣疾步行走。
這是我一天中唯一能出來的兩小時,購物或者吃飯。
我知道傅商洲的人在暗處跟著我。
可這一次,我想待得久一點,去搭配一束花,去看一場電影。
我想要一個正常人的自由和歡愉。
慌亂躲閃中,我生生撞到一個人的胸膛。
抬頭。
是一個出挑的男人,身著白色風衣,身上有好聞的清冽木質香。
明明是冷俊英氣的長相,卻有一種溫柔,如同暖陽。
我愣愣看著他,眼淚簌簌而落。
像是心有靈犀般。
他停下腳步,眼中亦有涌動的情緒,伸出寬大的手掌牽住我:「渺渺,跟我走。」
他手心的溫度,一點點消散我指尖的冰涼。
無人之處。
他依然沒有松手,眼中的情愫沒有一絲遮掩:「周清渺,我找了你很久。
」
記憶冗長,表達出來,只有幾字。
「時慕清……」我喃喃喚他,腦海中模糊一片。
命運如同齒輪,看似波瀾不驚,總會偷偷偏離既定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