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去火也不需要喝湯。

4

顧夫人的話，我沒法接，只能應付道。   

「等忙過這段時間就好了，最近清辭也忙。」

只是此忙非彼忙。 

話頭一過，我們又聊畫展的事。 

后天，在時光畫廊有一個畫展。 

我是這個畫展的策展人。 

因為做文化類展覽，這兩年我認識了不少人，也幫顧夫人入手了不少的藝術品。 

有陶瓷玉器，東西方畫作，也有一些奢侈品的限量款。   

我眼光不錯，也讓顧夫人賺了不少錢。 

這次，她想買些畫。 

我推薦了李響的作品：「就這幅，《光》。」 

整幅畫都很壓抑。

畫中滿目殘垣斷壁，一個瘦小的女孩雙手抱膝，蜷縮在墻角。

遠處是荒山，近處是雜草，天空中，烏云翻卷。

但翻卷的烏云中卻有一道細散的光，光像星子落在雜草上，微弱，但充滿力量。   

「她的畫看著陰郁，但陰郁中又隱藏著一種力量，這種力量，是現在很多人丟失的一種信仰。」 

顧夫人信了，果斷預定。 

「價格如何？」 

「按行情，三千萬可入，不出三年，最少翻十倍。」

李響是這兩年橫空出世的。 

之前寂寂無聞，這兩年是我在推她。每幅畫，我都能推到五百萬到一千萬。 

但這次，我報了三千萬。   

雖然，剛剛遭遇背刺，但我還是想幫幫李響。 

每一個追逐夢想的女孩，都不應該被辜負。 

而我，也不想因為遭遇惡者，就停止行善的腳步。若那樣，與惡者又有何區別？

我不能因為阮弦而懲罰自己。 

至于顧夫人，我想換一個視角看問題。 

顧夫人沒有覺察到我的異樣。

「昭昭，我信你，你不知道，你那些阿姨們天天羨慕我找了個好兒媳。

」   

我也笑笑。 

我想，我會一直做一個好人，一個發光的人。 

但你的好兒媳，我已經不是了！

5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 

頭腦很理智，但身體在遭受打擊后總會啟動一些自毀程序。

就比如用忙碌來麻痹自己。   

失眠，食不下咽。 

回憶過往，陷入不停地自證。 

不想往回走。 

但還是控制不住腳步去丈量逝去的曾經。 

我和顧清辭第一次見面是在海大的大禮堂。 

但在此之前我就知道他。

因為我曾受過顧氏的資助。那時，我每個月會寫一封信到顧氏集團，正文都是感謝，信后會貼上成績單。   

我這個人向來不喜歡吃虧，更不愿虧待別人。 

當時，我還還不起那筆錢，但我迫切想讓好心人知道，他的善意沒有被辜負。 

后來在大學見到，是他回母校演講的時候。

當時他穿著白襯衫黑西褲，站在講臺上侃侃而談。 

身邊的女同學都哇哇叫：「顧總，好帥。」 

我想的卻是，這個人身上有光，我要更努力才行。 

后來，因為曾經的資助與被資助人關系。   

他偶爾會來學校看我。 

他會帶著我去書店買書，我也用打工攢的錢，請他在學校附近吃一頓飯。 

到最后，交往就在自然而然的情況下發生。 

第一次牽手，是在大二的秋天。 

之后，我們走過鋪滿落葉的街道。

在煙火嘈雜的大排檔吃過消夜。

午夜十二點在巨型摩天輪上擁吻。   

在二十二歲生日那天，他說：「昭昭，對你，我此生不負。」 

此生很長。 

才兩三年而已，他便忘了誓言，負了真心。 

6

再見顧清辭是一個星期后。 

精神上強撐著，但身體，還是累倒了。

我是開會的時候暈倒在會議室。   

最后被同事送到了醫院。 

午后的陽光照進病房里。 

盯著白色的墻，我像是看了一場別人的電影。 

顧清辭坐在病床前。 

樣子有些憔悴，只是比我稍好些。

這一個星期，他的約請，我全都拒了。 

之前，我們幾乎天天見面。   

他沒有強求。 

我猜他應該是猜出了一些端倪，不知該如何面對。 

抑或者，是等我自己冷靜。 

如此，就不用撕破臉，還能就此翻篇，也不用為自己的過錯承擔責任。 

大家都不是傻子。

這幾天，我也想明白了一些事，顧家之所以接納我，并不是因為我的家世。

福利院長大的孤女，哪里有家世。   

他們看上的是我的勵志故事。 

我聰明，學習成績好，藝術和金融雙學位，同時還涉獵了文化、時尚等眾多領域。 

給顧家做兒媳，我配得上。

最重要的還是我心細。 

在內能照顧到他們顧家每個人的喜好，對外，又能處處維護顧家的體面。 

對此，顧夫人都不得不夸我。

所以，知道我心細又倔強，最后還是做了。   

那只能證明，相比于他自己的私欲，我的尊嚴不值一提。 

見我醒了，顧清辭的眼里有乍然的欣喜。 

「昭昭，你終于醒了。 

「是加班累的？還是睡的時候忘了關空調？ 

「身體不舒服，怎麼也不知道打電話給我？」

今日，顧清辭的話異常多。 

所以，他這是知道我知道了，也知道了，我不會輕易翻篇。   

幾日下來，備受折磨之后，我是冷靜了，但冷靜的結果是決絕。 

我的目光很遠。 

顧清辭終于有些繃不住了，拉著我的手，有輕微的顫抖。

我看了他一眼。 

如果沒看錯，他的焦急和擔心應該都是真的。

「你不知道，接到電話的時候，我快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