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可否認,我是。
心忽然很慌很慌,隱隱地害怕鹿森知道這事。
偏偏顧遠帆還在煽風點火:「一開始就不真誠的感情,你以為能走多遠呢?」
大概是這話聲音有點大,被鹿森聽到了。
正要反駁,鹿森扯過我的手機,在我的震驚中打開免提。
「顧先生,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這個世界上的愛有很多種,有條件的無條件的、真心的假意的、坦誠的虛假的,又或者是開頭并不真誠,結尾卻付出了 100% 真心的。」
顧遠帆被噎得說不出話,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所以呢?你想說你們就是真心的嗎?
「小朋友,你可能不知道,岑悅給你恩惠是為了填補我離開后的空虛。
「只不過是個替代品,你以為她真的愛你嗎?」
媽的。
我抓著鹿森的手都緊了幾分:「你別聽他瞎……」
「愛不愛很重要嗎?」鹿森回答,淡淡的語調卻很堅定。
我一愣。
「就算她給我的恩惠別有用心,對我來說,也是真假白銀砸出來的。她可以選擇別人,但她沒有。那麼我就應該感激她、愛護她。
「一個壞的初衷并不足以掩蓋事實上的好。
「我愛岑悅,不論她愛不愛我。」
說完這些,鹿森就掛了電話。
「對不起,我那時候確實是因為他才……」
我還想著怎麼解釋,鹿森打斷我:「不重要,姐姐,那不重要。」
我想問他那什麼才重要,他已經一臉心疼地把我抱進懷里。
「那些照片那麼好看,分開的時候,你一定很難過吧。」
微涼的語調,默默地撫平褶皺不堪的心。
我望著他,夾岸群花盛放。
我突然就理解了一句話:
「萬千榮耀,不如日日晨昏中的瑣細。
」
沒有指責,沒有生氣。
他先注意到的,竟然是我的難過。
其實,顧遠帆也什麼都知道的。
知道我隱于胸中的愛意,也知道我存于骨子里的自卑敏感。
只是那時候的他,不愿照拂,也不愿了解。
總覺時間會讓證明一切,傷口也總會自愈。
可是如果那樣,陪伴的意義是什麼,婚姻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明明我只需要一個擁抱,就能爬起來繼續戰斗。
可是過去的二十九年,爸媽不曾給我,顧遠帆也不曾給我。
除了鹿森。
只有鹿森。
他永遠在我身邊,給我最溫柔、最堅定的力量。
我忍不住抱緊他,陽光和洗衣粉的味道鉆進鼻腔。
忽然覺得,這輩子這樣也不錯。
11
回去后,我委托律師提起了離婚訴訟。
可顧遠帆卻一反常態,對我避而不見。
法院發出傳票那天,鹿森也踏上了世冠賽的征程。
作為今年聯盟 MVP 的大熱人選,他很快地帶領 Lighting 殺進四半賽。
半決賽那天,我特意穿了最漂亮的裙子去現場觀賽。
鹿森遠遠地望見我對他比心,忍不住低頭輕笑。
導播很有眼力見,馬上把大屏幕切到他臉上。
周圍一陣尖叫:
「笑了笑了,鹿神對我笑了。」
「一直以為他高冷,怎麼笑起來這麼純啊,好想掐掐他的臉。」
「剛才你們誰拍了,快拿給我,我要換壁紙!」
我用口型給他加油,鹿森深深地望我一眼,才跟著隊友走向賽場。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他。
戴上耳機,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
眉眼間少了一些淡漠,多了幾分凌厲,叫人忍不住心生畏懼。
我拿著手機,對著他好一頓拍。
只是團戰最激烈時,身邊一直空著的座位突然多出一個人。
我下意識地轉頭,卻見顧遠帆風輕云淡地坐著。
「這幾天回去處理了一些實驗,順便請了個長假。」
他開口即是解釋。
但是……誰問你了?
好心情散了大半,我有些不耐:「你沒必要和我解釋。」
「總是該解釋的,夫妻間最起碼得尊重還是要有。」
乍一聽,真是想拔下頭上的閃電發卡戳死他呢。
我忍不住嘲諷:「你有空說這些漂亮話,不如快點把離婚辦妥,好聚好散才是對我最大的尊重。」
「好聚好散?」顧遠帆臉上閃過一絲譏諷,目光看向我,隱約地透出幾分瘋狂,「岑悅,你說,如果我把他做小三的事公之于眾,他還能參加總決賽嗎?」
我的心「咯噔」一下,旋即也冷下臉,「你可真夠卑鄙的。」
他笑:「在愛情里用點心機,不算卑鄙。」
「那你知不知道,愛情里不被愛的那個才叫小三。」
歪理邪說,誰不會呢?
顧遠帆笑笑,目色里透著放手一搏的決絕:「你會重新愛上我的。」
我也笑了:「你哪來的自信?」
「岑悅,我沒有失敗過。」
的確,從小到大,無論學習還是工作,顧遠帆都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
可他忘了,唯獨愛這回事,不是想就可以做到的。
我看著他遞過來的普吉島機票,面露疑惑。
顧遠帆適時地解釋:「陪我去,至少在他決賽之前,我不會和你鬧翻。」
「你憑什麼覺得我會答應?」
我抱臂,往椅背上重重地一靠。
「今天我接受一次,以后就會被威脅無數次。再說鹿森既然知道我沒離婚還是選擇我,那后面無論發生什麼,都是他該承受的。
你不要妄想用這種方式,我就會妥協。」
我靠近他,毫不留情:「你大可以曝光,那我們之間,就連最后一絲回旋的余地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