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完我扭回頭。
大屏幕上,鹿森單帶一路,摧毀對方遺跡。
四周沸騰起來。
顧遠帆目色沉沉地盯著我,神色怏怏。
「岑悅,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樣無情呢?」
是啊,為什麼呢?
大概是,盲目的愛掩蓋了一切吧。
12
結束后,鹿森只和我匆匆地見了一面,就回俱樂部準備一周后的決賽了。
雖然和顧遠帆斗嘴時我硬氣,但一想到鹿森,我還是心里打鼓。
我知道他有多喜歡電競,一旦顧遠帆真的發瘋,他的努力可能就全完了。
就在我忐忑不安時,我媽突然叫我回去吃飯。
我借口有事不去,她和我爸竟然直接帶著食材來到我家。
窗外飄起了細雨,裹在被子里的岑熹小臉凍得通紅。
沒辦法,我只能讓他們進來。
結果吃飯的時候,我媽抱著岑熹,小聲地嘟囔一句:「蝦蝦,咱們嘗口蝦蝦哈。」
我頓時如臨大敵,一把打掉她手里的筷子。
「你在里面放蝦了?」
我媽不以為然:「放了,怕你不吃,特意剁成肉泥了。」
怪不得我的喉嚨一陣發癢。
干咳幾聲后,我爸也跟著附和。
「你就是事多,多吃幾次就不會過敏了。」
明明說過很多次,我對蝦過敏。
也清楚地告訴過他們,過敏會死人。
他們卻還是我行我素。
唯唯諾諾了一輩子,第一次在我身上感受到權力的滋味,當然欲罷不能。
「悅悅!這麼好的東西我們都舍不得吃,你怎麼說吐就吐。」
「你給我咽下去!成天找事,我給你臉了是嗎?」
我永遠忘不了,第一次試圖反抗時,巴掌扇在臉上的疼。
「都給我滾出去!」
手抖得厲害,我再也無法壓制內心,發瘋般地掀了桌子。
大大小小的餐盤落在地上,湯汁四濺。
有了上次的經驗,我爸不敢輕易地打我,只是隔著滿地狼藉,口出惡言。
記得顧遠帆離開的前一年,我們也這樣吵過一架。
那時我面臨轉型壓力,事業陷入瓶頸。
爸媽又時不時地鬧出點幺蛾子找我要錢。
心力交瘁之下,不得不靠藥物緩解抑郁。
可每次我打給顧遠帆的越洋電話,不是忙音就是轉接。
那種窒息的感覺又回來了。
一只看不見的大手,死死地扼住我的脖頸。
「滾出去,別讓我說第三遍。」
我爸還想說些什麼,一聲尖叫卻截斷了他的話頭。
「壞了老岑,熹熹好像過敏了!」
「什麼?!我看看!」
老兩口穿上衣服,急急忙忙地打車去醫院。
看著他們的背影,倦意突然涌上心頭。
我搖搖頭,打開手機,下單了一份過敏藥,就躺在床上等著。
半小時后,有人敲門。
我忍著頭暈起來開門,只是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我已經坐到顧遠帆的車上了。
寬敞的后排,放著幾盒打開的過敏藥,應該已經喂我吃過了。
「醒了?」
我沒理他,看了看窗外的陌生的景色:「你要帶我去哪兒?」
「云南。」
「邊境線?」
顧遠帆輕笑一聲:「好歹我也是個正經教授,犯法的買賣還做不來。」
我冷嗤:「那你現在在做什麼?別告訴我,你帶我去云南是為了重溫舊夢。」
我和顧遠帆的蜜月旅行,就在云南。
「算是吧。」他答,「岑悅,我只是想和你好好地待幾天,既然你不愿意去普吉島,云南也是很好的選擇。」
我冷笑:「去了云南你就愿意離婚?」
他的聲音低低的,淬滿了孤單與落寞,緩了好一會兒才回了一個「嗯」。
我有點驚訝他這麼輕易地就答應了,片刻后又閉起眼睛。
顧遠帆知道我默認了,也再沒出聲。
開到大理整整地用了十個小時,中途我們沒有說一句話。
五點,顧遠帆買了早餐,和我坐在車里看日出。
這樣的安靜寧謐,說起來像是上個世紀的事了。
「我手機呢?」我問他。
他坐著不動。
「至少讓我報個平安吧,既然答應和你待三天,那我就不會跑。」
他這才從包里翻了翻,找出我的手機。
開機之后,屏幕涌出好幾條消息。
一條是我媽發來的。
大約是岑熹沒事了,才想起家里還有一個過敏的我。
「悅悅,醫生說熹熹過敏引發了哮喘,幸虧送來得及時,才沒有生命危險。爸爸媽媽也是第一次當父母,很多事你別往心里去。虧欠你的,我們Ţû⁴只能在妹妹身上彌補了。」
是啊,虧欠我,彌補她。
這又是什麼道理呢?
我長出口氣,點開另外幾條消息。
是鹿森發來的。
【姐姐,你到家了嗎?】
【是睡了嗎?
【姐姐,醒了回我一下。】
最近他忙著比賽,但也會習慣性地和我道晚安。
昨晚我沒回,他應該在擔心。
我飛快地打字:【抱歉,睡著了。】
他很快地回復:【好的。】
我:【這兩天出差一趟,可能沒辦法去看你比賽了。】
他發了張小熊項鏈的圖片:【沒關系,有小熊陪我。】
那是比賽前,我送他的幸運項鏈。
顧遠帆突然側目,我連忙收起手機,不讓他看。
「走吧,不是說先找個地方住下嗎?」
他大概也能從我臉上的笑知道對面是誰,沒有追根究底。
啟動車子,一路行至我們曾經住過的青年旅社。
老板娘是我的大學同學陳木,一個好酒的豪爽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