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曾經做過親戚,我怎麼也得安慰兩句不是。
于是我語重心長地開口:「阿姨,您一把年紀了,怎麼還這麼大火氣呢?下次可千萬不能這樣了,沖動是魔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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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是好心安慰,怎麼宋崢媽還嚎得更大聲了?
唉,這老太太,人老糊涂了吧,好賴都不分了。
拿著這兩千萬,我麻溜地跑到外地瀟灑了一圈。
那破雕像,誰買誰知道,個兒又大,又死貴,擺著還占地方,我買回來就后悔了。
都是因為看到宋崢辦公室那辣眼行為我心情不爽,沖動之下才下的單,早就想處理出去,可惜找不到接盤俠。
如今原價賣回給宋崢,我能不高興嗎?
誰害我沖動消費,誰就得負責善后,這才叫完美閉環。
從外地回來,我店里又迎來一位熟人。
看到宋崢爸的時候,我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
我從來就沒見過比這老頭兒更雙標的人。
宋崢創業的時候夸我能干,能和宋崢同甘共苦,宋崢創業成功之后就說我不守婦道,一個女人家還天天出去拋頭露面。
有段時間老頭兒老太太天天在我耳邊念叨,什麼男主外女主內,什麼宋崢辛苦一天回家連口熱飯也吃不上……
我差點就呵呵了,我也是高管,宋崢忙了一天我就不是忙了一天嗎?我請的住家保姆頓頓六菜一湯,他們看不到是眼瞎嗎?
不過看到宋崢每日夾在我和他爸媽之間疲憊又為難的樣子,我到底還是心疼了,于是干脆地從公司退出,卸下高管職務,只留了公司股份。
退出公司之后,我也不愿意閑著,就跟人合伙開了家品牌服裝店,開店當日也和現在的健身店一樣安排了一場走秀,個個都是身高腿長的男模小哥哥。
就在活動最精彩的時候,宋崢媽忽然出現,沖到臺上指著鼻子罵我拋頭露面不知檢點和野男人不清不楚,還說與我合作開店的人也不是好東西,把我往歪路上帶。
我至今記得我的合作伙伴那時的表情,驚訝憤怒難以理解,看著我的眼神,更是同情又可憐,像是無法想到我怎麼會有這樣的婆婆。
那間店我第二天就退出了合伙,在宋崢媽得意的眼神中回歸家庭。
后來只要我想要出去工作,宋崢媽就會用一樣的手段來攪黃,直到我不再試圖發展自己的事業,而是整日與宋崢合作伙伴的家屬們喝茶逛街美容,宋崢媽才終于消停,還得意洋洋地說,這才是一個女人應該做的。
宋崢媽一個家庭婦女,哪有這種手段?在背后指使的,都是宋崢爸。
自從我徹底淪為全職太太之后,老頭兒就再也沒拿正眼看過我,架子端得高高的,仿佛從前對我笑臉相迎,夸我聰明能干能幫到宋崢的人根本不是他。
這麼一個老頭兒,居然會屈尊降貴來找我,我能不意外嗎?
「大爺,來健身啊?」來者是客,我態度相當熱情。
宋崢爸老臉一僵,連要說的話都忘了。
「大爺?」他不可置信地重復。
老頭兒在村里教過書,拿著戒尺打學生手板的那種,其實肚子里沒幾滴墨水,但卻自負儒雅,每日里擺弄些書墨茶畫,就愿意聽人尊尊敬敬叫他一聲老師或者老先生。
旁人看在宋崢的面子上,也都投其所好。
我從前叫他爸,如今離了婚,他估計以為我會如旁人一樣叫他一句宋老先生,打死也想不到我張口就是大爺,兩個字就把他苦心維持的文化人形象按在地上摩擦。
「可不,您這一把年紀了,我又尊老愛幼,當然得叫您一聲大爺。」
我熱情地解釋,又好心勸他:「大爺,您這年紀來健身估計有點晚了,也別花這冤枉錢,回去跳跳廣場舞得了。」
我一口一句大爺,宋崢爸臉青得都快紫了。
他最看不上的就是街頭跳廣場舞那些老頭老太太,我居然讓他去跳廣場舞。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連喘了幾口大氣,卻強壓著情緒開口:
「顧溪,你一個女人家拿著公司股份也沒用,把你的股份轉給宋崢。」
要說宋崢爸的段位就是比宋崢媽高,氣成這樣還沒忘記來的目的。
難怪宋崢媽只能在前面當炮仗,這老頭子卻能在后面憋壞水。
宋崢爸這些年對我說話向來頤指氣使,今日還是一樣,開口就是祈使句,直接下命令。
可,這糟老頭子當自己是哪根蔥?
「這不是巧了嘛,我正不想要那些股份呢。」我一臉認同地附和。
有一說一,老頭兒這話和我的打算不謀而合,但實現的過程一不一樣,我就不敢保證了。
宋崢爸顯然想不到這一層,只對我的態度極為滿意,連被叫大爺的郁氣都去了一點,臉色緩和了幾分。
他點了點頭,一臉我孺子可教的神情:「算你懂事,我讓宋崢和你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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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兒背著手走了,我轉頭就給公司最大的幾個股東ṭųₜ群發消息:股份出讓,欲購從速。
宋崢得到消息的時候,我已經和好幾個股東接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