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揮向我的拳頭,不僅輕飄飄打在了棉花上。
還重重反彈到自己身上。
不知道這感覺,怎麼樣啊。
12
楚鶴予有意將我接回京都,老皇帝早有預料。
他也是欣然同意。
畢竟,皇室子嗣不豐。
僅存的皇子,便是楚鶴予。
在楚鶴予墜崖失蹤后,很多人都以為他死了,儲君之位空懸,不軌之人便蠢蠢欲動。
老皇帝廢了好些功夫才將之鎮壓下。
有了這個教訓,我肚子里的皇嗣,老皇帝怎會舍得。
更何況,楚鶴予現在愛極了我。
他是一定要帶上我的。
至于蘇琬歌,老皇帝早就看不慣楚鶴予被她迷得暈頭轉向的樣子。
楚鶴予以后是要做皇帝的人。
帝王之愛,猶如軟肋,怎可輕易暴露。
我的存在,也正好能分一分寵愛。
何樂而不為呢。
甚至,回去后,楚鶴予說要娶我,老皇帝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說先讓他好好養傷。
并讓御醫來為楚鶴予調理。
我知道,老皇帝是不可能讓我做正妻的。
在他眼里,我不過是個下賤的生育工具,能住進東宮已是皇恩浩蕩。
一旦御醫治好了楚鶴予,我的處境說不定會很尷尬。
但這些,我只當不知道。
每日在東宮繡著小衣,安靜等楚鶴予來看我。
他近來除了調養身體,還漸漸接觸起政事,忙得不可開交。
腦子用多了,再加上蘇琬歌派去的人往他后腦狠揍的那幾下,楚鶴予偏頭痛的舊疾復發,頭痛程度竟比之前還要猛烈。
連太醫署都束手無策。
只有每晚我替他按摩,他才能入睡。
可到了白天,頭就又開始痛了。
楚鶴予本就不是什麼良善之人,他不好過,自然也不會讓罪魁禍首好過。
于是,他對蘇家出手了。
先是蘇明音。
他才醒,遵著醫囑出門活動,就被楚鶴予的親衛拿下,斬斷了一臂。
若不是蘇相聞風求到了御前,老皇帝派來金甲衛護下蘇明音,他怕是連命都要丟在那。
但來的還是有些遲。
蘇明音被切了命根,余生不能人道,再也禍害不成小姑娘了。
再就是蘇琬歌。
雖然她是害楚鶴予頭痛的罪魁禍首,但他并沒有對她做出什麼實質性的懲罰。
他也寫了退婚書,寫了將蘇琬歌下獄的懿詔。
但到最后送出時,楚鶴予猶豫了。
13
大概是他即便失憶了,潛意識里仍在乎蘇琬歌,不想讓她受傷。
對此,我并沒有說些什麼。
我甚至還體貼地幫他收起了那些文書,笑著說:「沒關系的阿予。」
「蘇小姐是相府千金,你還要靠相府助力,不能把蘇相真得罪了。我都理解的。」
我唇邊笑意變得苦澀起來:「阿予,我是不是很沒用。沒有煊赫的身份,幫不了你,讓你連反擊都瞻前顧后……或許,我們就不該相遇,你也就不會因我而受傷了。」
楚鶴予神情復雜一瞬。
他沒察覺到,我的話語,巧妙地將他對蘇琬歌潛意識的愛與在乎,引導為客觀存在的家世助力聯姻。
他還垂眸,輕輕吻了我:「傻丫頭,又說傻話。若是沒有你,我早就死了呢。」
「還有,你是孤的女人,你,就是煊赫。」
我滿眼仰慕與感動,順勢依偎進他懷中。
像極了一朵溫柔善良的菟絲花。
當然,我那麼愛他,自然不會讓他為了懲治蘇琬歌而煩心。
所以,當天晚上,在楚鶴予頭痛發作最嚴重的時刻,
我把蘇琬歌放進了東宮。
14
自楚鶴予入主東宮,蘇琬歌幾次來找他,都被轟出了門。
這次,她終于學聰明了,選擇翻墻。
在我的暗中幫助下,她避開巡邏的守衛,踏入了楚鶴予的寢宮。
之前,楚鶴予嫌侍從動靜吵,都遣散了,還下令巡邏也避開這邊。
這倒是方便了我。
我掐算著時機,在蘇琬歌推門而入前,打開了殿門。
正撞上她一臉不忿的表情。
也是,蘇琬歌之前來東宮,從來都是光明正大,哪像現在,偷摸如賊一般。
看我撞見她這般狼狽的樣子,蘇琬歌狠狠瞪了我一眼。
如果目光能殺人,怕是我已碎尸萬段了。
她伸手還想打我,卻又想起楚鶴予的警告,只得一臉怨毒地放下手。
我暗笑了下,面上卻帶了驚訝。
忙舉起食指放在唇邊,輕輕「噓」了聲,示意她ṱṻ₈安靜。
「蘇小姐,阿予才睡下,還請改日再來吧。」
我故意這麼說的。
蘇琬歌能聽進去才怪。
她推開我,「砰」的一聲撞開殿門,大聲喊道:「阿予,你出來!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明音是我的親弟弟啊,你之前也是把他當弟弟疼的呀!你怎麼可以這麼對他!」
「是不是這個寧微叫你這麼做的,阿予你快把她殺了替我弟弟報仇啊!」
我早就聽說,相府嫡姐弟感情甚篤,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我心中冷笑。
她弟弟只是斷了一臂,不能人道而已,人還好好活著,蘇琬歌就一副恨不得把我除之而后快的樣子。
她知不知道,我這一輩子再也見不到我的姐姐了。
我姐姐,是天底下最好,最溫柔的人。
她叫寧知,罪臣之女,充入教坊司淪為舞姬。
教坊司管教嚴苛,動輒打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