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一揮袖。
金甲衛上前,拖走了面色慘白的蘇琬歌。
當然,我也被帶了下去。
19
老皇帝和楚鶴予在房間密談許久。
最終的結果是,我被安排去了京郊別院養胎。
同天,楚鶴予的聘書便到了丞相府。
退婚后返聘,蘇家一躍成了上京城焦點,無數名流爭相拜訪。
一晃,一個月過去了。
楚鶴予沒來看過我一次。
我心里一點波瀾也無,但還是每日雷打不動,握著那塊刻有「予」字的玉牌發呆,時不時面龐還滑下兩行清淚。
暗處,隱秘氣息一閃而過。
等那股氣息徹底消失了,我立刻就收了玉牌在院中曬起太陽。
我知道,這是楚鶴予派來的暗衛。
一是為了保護我,二是將我每日一舉一動如數告知楚鶴予。
正好,每天演戲也不白演。
平淡的日子又這麼過了幾天,終于,有人來給我找樂子了。
20
蘇琬歌應該是費了好大勁才查到此地,趾高氣昂地登了門。
「寧微,你就住這麼個破地方?看來,阿予也不是很在乎你啊。」
她一進門,就捂著鼻子挖苦我。
我垂著眼,細聲細氣地說:「這里,自然是比不上東宮。」
蘇琬歌在聘書下后幾天,就纏著楚鶴予搬進了東宮。
用的理由是——
「寧微都能住,我就Ťůₔ不能住?反正遲早要住進來的,多一天少一天也無甚所謂。」
楚鶴予被她鬧了幾天,松口答應了。
一來二去,他們就滾到了一起。
寧蕪暗中傳信給我時,我還很疑惑。
明明就差臨門一腳,她怎麼等不及了呢。
現在,蘇琬歌親自將答案送到我面前——
她捂著尚且平坦的小腹,眼角眉梢俱是得意:「你知道嗎寧微,我也懷了阿予的孩子。
這下,你還拿什麼去要挾他!你,寧微,一輩子比不上我,就連你的孩子,將來也會低我的孩子一等。」
「哦,不對。你這賤種也不知道有沒有命活到成年呢,畢竟,偌大皇城之中,早夭的孩子,數都數不清呢。」
她說完,掩著唇兀自大笑了一會。
我在一旁,安靜地看著她。
突然道:「還未顯懷的頭幾個月,最得小心呵護。畢竟,只要輕輕一碰,孩子說不定就沒了……」
說著,我作勢伸出了手。
蘇琬歌的臉頓時嚇青了,跳著后退了大半步,躲到了侍女身后。
我輕輕笑了笑。
伸出的手虛晃一招,撫上了自己的肚子。
「好了,蘇小姐,」我神情淡淡,「回去養胎吧。未婚先孕,到底是不太光彩的,還是少走動為好。」
說完,我不再理她,徑直回了屋。
我知道,今天的事一定會原封不動的傳給楚鶴予。
又到了表演的時候了。
進了屋,我就無力地靠著門滑坐到地上,失聲痛哭許久,連晚飯都未用幾口。
婆子問我想吃什麼,我斟酌了片刻,流著眼淚說想喝楚鶴予親手做的雞湯。
沒過多久,鮮嫩的雞湯就擺到了桌上。
不得不說,楚鶴予做湯很有一手。
我也沒浪費,喝了許多。
當晚,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感覺有人在站在我床邊。
用一種很復雜的目光,看著我。
我知道這是楚鶴予。
但我翻了個身,晶瑩的淚水無聲滾落,似睡夢中,也眷戀地喚著:
「阿予。」
楚鶴予沉默良久。
在真的要睡過去了前,我聽到他長長嘆息了一聲。
「微微,我該拿你怎麼辦?」
說罷,他輕輕給我蓋上了我滑落身側的小被。
這一個多月,我始終沒聯系他。
但,做戲的書信我卻一天不落地寫了,堆滿了匣子。
楚鶴予坐在窗邊,借著窗外的月光和燈火,看完了一封又一封。
走時,天已破曉。
他將匣子封好放回原處,重新來到我床前。
氣息拂近。
楚鶴予輕輕吻了我的額心。
21
這一個月未聯系楚鶴予,估計他認為我深愛著他,才不哭不鬧,不給他添亂,不讓他夾在中間為難。
如今,他看到我寫的書信,看到我的隱忍與痛苦,看到我的朝思暮想。
他對我的愧疚,達到了頂峰。
是時候,該將這把好刀,用在刀刃上了。
又過了幾日,在我生辰前夕,我寫了信,托婆子送到東宮。
婆子帶回話,說楚鶴予會來。
我滿心歡喜地準備起來。
結果在那一天,我沒等來楚鶴予,先等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蘇明音。
22
看到他,我臉色一瞬間慘白。
「你怎麼來了?」
蘇明音自然不會回答我。
他那天被楚鶴予教訓,變為不能人道的殘廢,身心雙重打擊之下,整個人肉眼可見的陰郁、偏激起來。
他做夢都想報復。
如今機會就在眼前,蘇明音面龐扭曲猙獰,語氣尖利:「賤人!都是你,害得我斷子絕孫,我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你應該知道了吧,我姐姐也懷孕了,你已經沒有倚仗了,太子殿下不會再護著你了,受死吧!」
話音剛落,他就舉起匕首,神情瘋狂地向我刺去。
我尖叫著躲閃,卻還是被劃傷了手臂,鮮血流了出來。
我眉眼冷厲一剎。
也是這時,門外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楚鶴予終于來了!
我深吸一口氣,收起手中捂得發燙的金釵,隨即,裝作一副體力不支的樣子,放緩了躲閃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