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根本不是戀愛的問題。
「要我說啊,你就仔細想想最近有哪些遺憾的事兒吧,要不就是你忘了?」室友拍拍我的肩。
「唉,就是想不起來。」我苦惱地撐著頭,想著是不是該回家。
剛好也要放寒假了。
……
我到古董店的時候,陳憫生在修東西。
我第一次看見他戴眼鏡的樣子,手里握著一個小東西,神情嚴肅。
我一時間沒敢上前,只是把門開了一條縫溜進來,默默地站在他旁邊看著。
那是一塊碎了的翡翠擺件。
「都碎成這樣了……」我看他終于小心翼翼放下,忍不住小聲說了一句。
陳憫生摘下眼鏡,靠在椅子上轉了個圈:「這塊東西碎了有點可惜,可惜我不是專業搞翡翠修復的,有點棘手,交給那些人修我又不放心。」
讓他鑒定倒是簡單,修復真有點為難了。
可是這塊翡翠的品相不算非常上等,根本比不上陳憫生店里擺著的幾塊。
我好奇:「它有什麼特殊意義嗎?」
他說:「等我修好了就告訴你,這麼久沒回來,先在這里坐會兒吧。」
我訕訕笑了一下,先在沙發上坐下。
環視了一圈,沒有其他人,我才稍稍放下心來,嘆出一口氣。
我一直不想來,就是怕看見許疏疏。
他修得很認真,一旦拿起來就全神貫注,連呼吸都放得很輕。
我拿起手機,從后面給他拍了張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背影挺拔,身上穿著一件簡單的居家常服。
「干爹,那個,我跟你說件事。」我看他動作變慢,小心翼翼開口。
陳憫生沒抬頭:「嗯,說。」
「我談戀愛了。」
他手一抖,那塊翡翠掉在桌上,碎片又散了一桌子。
「談、戀、愛?」陳憫生的語氣一下子低下來,手上的動作停下,轉過來看著我。
我聲音弱了一點:「是我們學校的一個學長。」
他長長嘆了一口氣,許久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
正當我想開口的時候,他發了話:「不行。
「小夕,我不允許,聽到沒有。」
我第一次和他頂嘴:「憑什麼,就允許你找許疏疏,不允許我找別人?」
我承認了,我就是不想看到他跟許疏疏在一塊兒。
今天在店里看到他,我才意識到,之前的所有不滿,只是源于一種情緒。
我真的很喜歡他。
明明心里不想承認,可已經生根發芽的東西,早已沒法隨隨便便拔除。
我不想……把他讓給別人,這世上再也沒有一個人能比他更不計回報地對我好。
我緊張地等著他的答復,古董店內安靜得落針可聞。
陳憫生卻突然笑起來。
我一下破了功:「你笑什麼啊!」
他笑起來聲音低沉,又帶著點蠱惑力,讓我臉頰不知不覺紅了起來。
他正想開口,門口突然響起門鈴,我一看,竟然是許疏疏,瞬間有點慌亂。
準確地說,有點灰溜溜的。
陳憫生忍著笑:「正好,你讓她跟你說。」
許疏疏不明白狀況,還偏過頭小聲問:「怎麼了?」
陳憫生回了兩句,許疏疏也笑起來。
只有我一個人一頭霧水。
她在陳憫生旁邊坐下,突然摟過他的肩。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陳憫生,我這個姐姐就這麼不招你待見?連身份都不肯告訴小夕?」許疏疏故作嚴肅,狠狠地拍了一下陳憫生的后背。
這一下拍得陳憫生悶哼一聲,看來許疏疏的力道不小。
他忍著痛沒說話,只是罕見地翻了個白眼。
「親、親姐弟?」我的眼神在他們之間Ţúⁱ來回打轉,突然想到有一次陳憫生給我講的那個故事——
故事里的少年父母離異,母親帶走了他的姐姐……
也就是說,我,我……
許疏疏拍了拍我的肩:「但是小夕,你也太可愛了!」
她笑得前仰后合,連那頭蓬蓬的羊毛卷也跟著一顫一顫的。
好不容易才止住笑說:「雖然我這弟弟不肯叫我一聲姐姐,但畢竟是親的嘛。」
陳憫生看我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才慢悠悠提起了剛剛的話茬子。
「你那個男朋友呢?」
我瞬間紅了臉。
這時候還怎麼告訴他,其實只是用來氣他的啊!
「就,就是談戀愛了,怎麼了!」我逃也似的出了古董店。
許疏疏像是察覺到了什麼,演技拙劣地假裝接了個電話:「嗯,好。憫生啊,我突然有點事,先走了哈~」
陳憫生對她擺了擺手,盯著我離去的背影,表情卻有點陰沉下來。
直到走出很遠,我的心臟還怦怦跳個不停。
我看了一眼手機,曹輝給我發了消息:【學妹,今晚有你喜歡的電影,我買了票,要不要一起去看?】
有點為難。
雖然我對陳憫生說我談戀愛了只是用來氣他的,但我跟曹輝的確一直保持著普通朋友關系。
單獨去看電影對于朋友關系來說,有點太親密了。
我靠在墻上,反反復復打了字又刪掉。
最后還是鄭重地打上:【抱歉,學長,我們可能不太適合一起去看電影。】
那邊過了幾分鐘,才發來一個「好」。
終于把話說清楚,我長舒一口氣,靠在墻上的身體也放松下來。
謝謝他,讓我想清楚一件事。
我真的很喜歡陳憫生。
是想和他在一起的那種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