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渡扯著嘴角勉強笑了笑:「嗯,不懂事,惹她生氣了。」
我繞過他,兀自開了門,沈渡隨后跟了進來,只是右腿看起來不太矯健。
「苒苒,我給你打電話、發消息,都聯系不上你了。」
「嗯,我都拉黑了,有什麼工作上的事情可以郵件聯系。」我口干舌燥,喝了杯溫水。
沈渡也跟著湊了上來:「死刑犯還有陳述的機會,我都沒有嗎?」
「好啊,那你狡辯吧,狡辯你為什麼帶著整個團隊,拋下我,提前去沙漠拍攝廣告?為什麼一聲不吭,駁回我的線下活動方案?為什麼林小念也會出現在拍攝地點附近?」
我積攢了許久的怒氣,一股腦傾倒了出來。
沈渡垂著頭,聲音減弱:「我是怕沙漠和線下活動會有危險,那邊沒信號,我是讓他們取消線下活動,沒有說你的方案不好的意思。」
「我們有安全預案,也有專門的人負責大家的安全,你為什麼會覺得有危險?」
「事情總有變數。」
「誰是變數,林小念嗎?」
沈渡聽到林小念的名字,徹底噤了聲,許久才慢慢開口:「我想想該怎麼和你解釋,你早點睡,工作不要太辛苦。」
沈渡慢慢踱了出去,金屬門鎖輕輕落下的瞬間,一直緊繃的神經在一瞬間癱軟了下來。
一夜無眠。
第二天,我頂著黑眼圈出門時,收到了林小念發來的消息。
「姐姐,你不要誤會,有機會我一件件和你解釋。」
我收了手機,并沒有回復。
到公司后,我開始著手處理沈渡項目的收尾工作,廣告拍攝大部分已經完成,他的團隊以傷病為由,取消了線下商場的活動。
其實,也不會再有太多交集了。
生活又變成了工作、工作和工作。
直到那天晚上路過拐角一家婚紗店時,我望著櫥窗中的綢緞白色婚紗看了很久。
「要試試嗎?」沈渡不知從哪里冒出來,雙手背后,俯身趴在我的耳邊問道。
在一起時,我曾經考古到了沈渡反串時穿的一身女裝,得意洋洋地嘲笑他時,被他握住雙腕,反剪到后腰。
「還想看我穿?那好啊,我們結婚的時候,都穿婚紗怎麼樣?」
我還沒來得及從回憶中抽離,就被沈渡拉進了婚紗店。
門口負責引導的店員姐姐二十歲左右的樣子,染了一頭酷颯銀發。
看到我的瞬間,有一刻錯愕,旋即又恢復了標志性的營業微笑:「林苒小姐,來選婚紗嗎?」
我看那件婚紗看得出神,沈渡在沙發上安靜地等著我。
婚紗很是合身,像是按照我的尺寸精心裁剪過的樣子。
大約是好看的,因為我拉開簾子時,沈渡的眼中瞬間閃過了驚喜。
沈渡望著我,我看向鏡中的自己和沈渡。
正要低頭拿起頭頂的綢緞花時,腦海中卻閃過似曾相識的一幕。
依舊是在這家婚紗店,仍然是這件婚紗,但我身邊的人,不是沈渡,而是陸璟。
我望著沈渡,有一瞬間的錯愕,巨大的恐懼像菟絲花一樣纏繞在我的心頭。
當年,我和陸璟差點邁入婚姻時,林小念橫插一腳,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那我和沈渡呢?
為什麼會妄想有不一樣的結局。
我扶著冰涼的墻壁,找借口去了試衣間,剛褪下衣服,外邊傳來一陣騷亂。
「是沈渡,真的是他?」
「你怎麼會在婚紗店,要結婚了嗎?」
「是和之前網傳的那位廣告公司的嫂子嗎?」
「……」
聲音混亂不堪,我慌忙穿好衣服,在銀發小姐姐的指引下,從婚紗店后門走了出來。
「沈先生讓你先躲躲,婚紗給你留著,不要著急。」
我沒來得及攔住她,其實婚紗不用留,我就是來做一場夢罷了。
手機沒電了,我就憑著感覺在街頭巷尾閑逛。
平日里,加班加點ƭû₈是常態,反而沒有多少這樣悠閑的日子。
但我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陸璟和林小念。
陸璟是我第一份工作的頂頭上司,他平日里也喜歡西裝革履,金絲眼鏡也是常備,我迷戀于他斯文的外表,以及他給予我的強大的安全感。
所以,我一直以為,我們是可以走到最后的。
直到林小念開始頻繁地出現在我們的生活當中,我們之間的關系變得岌岌可危。
看到這兩個人,我本想轉頭就走,卻發現林小念似乎被陸璟逼到了墻角。
「你以為,在沙漠中逃過一劫后,我就沒辦法找到你了嗎?」
陸璟用食指輕刮著林小念的臉頰,動作溫柔,言語間卻帶了幾分威脅。
「跑什麼,你不是說喜歡我嗎?」陸璟猛地收力,大手緊緊鉗住林小念的喉嚨。
林小念眼底含淚,死咬著唇,淚珠猝然滑落在臉頰上。
林小念從小就膽子小,什麼都怕,怕黑怕火,最怕別人兇她。
四周的聚集了不少路人,但陸璟衣冠楚楚地擺Ťûⁿ擺手:「家事,老婆生氣了,我哄哄。」
我氣不過,單手拎著滅火器朝他砸去,巨大的聲響引來不少路人圍觀。
「好啊你,自己女兒你都敢下手,還你老婆,睜開你的狗眼看看,誰是你老婆?」
我邊朝陸璟砸去,邊口出狂言,反正故事越離譜,聚集的人就越多,人群久久不散,終于引來了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