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不好,著急結婚,可能是缺愛吧。」我喝了口咖啡,自嘲地笑了笑。
林小念身體前傾,遠遠看來,我們幾乎額頭相抵。
她聲音減弱,在我耳畔低喃:「不是的,老爸愛你,兩個媽媽都愛你,我……我也愛你,你只是視而不見罷了。」
我錯愕地抬頭,努力扯出了一絲笑意:「你先走吧,我消化一下。」
林小念抓起手包,慢慢走到了咖啡廳的門口,臨走時,回頭對我說:「對了,一直在循環的,不止我一個人。」
11
我喝完咖啡,又坐了半刻,才緩緩起身離開。
「磚妃」在對面臺階上,忙著打電話,看到我后,才匆匆小跑過來。
沈渡自然地牽起我的右手,在我掌心貼上了一個創可貼。
我盯著他的動作,朝他挑了挑眉:「誒,帥哥,看看腿。」
沈渡錯愕地抬起頭,手下沒輕沒重地捏著我指尖。
我抽出手,朝他哀號:「疼疼疼,我說看看受傷的右腿,想什麼呢?」
沈渡的右腿上,有一大片淤青,現在成了暗青色,在昏暗的路燈下,顯得更加駭人。
「不疼了,就是看著嚇人,其實我去找你那天晚上最疼了。」
那天晚上,我甚至都沒有正眼看他,現在……這是țű̂₃委屈上了?
「少來苦肉計,林小念都交代了,你自己坦白吧。」
沈渡ťŭ̀⁴深吸一口氣,將我圈在懷里:「從哪里說起呢?」
12(沈渡視角)
我最近的記憶變得很混亂。
剛剛收工后看到朋友圈有人撕了結婚證,宣告自己恢復自由,轉眼又回到了幾個月前。
但這次,她朋友圈里破碎的合照,似乎不是上次的那位。
她叫林苒,我們大約在幾個月前的殺青宴上,見過一面。
林苒好像是廣告公司的人,沒人引薦,她單槍匹馬混進殺青宴,點頭哈腰地四處和人敬酒,就像我剛入行時一樣,為了一個跑龍套的小角色,白白陪人喝一晚上的酒。
四周敬酒的人群散去之后,我在角落里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她喝得似乎有些多了,走到我面前時,臉頰兩側泛起了一陣紅暈,她摸了摸口袋,一張名片都沒找到,就強撐著調出了手機里的二維碼。
多冒昧啊。
但我還是加了。
她偶爾會在朋友圈吐槽班車不準時,發誓有錢后一定要買輛車。
隔天又說車是貶值的玩意兒,還是先攢錢買房才是,先有個家再說。
我挺想和她聊聊的,好不容易想了開場白。
剛準備發出去,發現她要結婚了,和初戀,挺好的。
我把自己扎在劇組里,回到了之前的生活狀態。
但偶然一天,發現她離婚了。
初戀出軌,還是多次。
真不是東西啊。
那天晚上,我迷迷糊糊做了好多夢,結果一覺醒來,又回到了幾個月前。
這次,她的結婚對象,居然變了一個人。
我借口去送賀禮,來到了她的婚禮現場。
新郎西裝革履,戴著金絲眼鏡,林苒看向他時,滿眼都是喜歡。
我放下禮金,默默退了出來。
在門口看到一個女孩,和林苒長得有幾分相似,雙手合十默默祈禱:「重來一次,這次一定要幸福啊。」
我私心覺得,或許,是碰到了同道中人。
再次見到林苒,是和她的公司合作沙漠外景拍攝時,她瘦了一圈,但還是從早到晚地跟著項目。
我裝作不經意地湊上前去,遞給她一杯溫水:「不辛苦嗎?」
她攏了攏耳邊的碎發,溫聲道謝:「不辛苦,沈老師。」
她笑得明媚,但我還是看到了她腕間的紅痕。
重來一次,為什麼還是不幸福呢?
下午沙漠里忽然起了風,拍攝暫停,所有人都在攝影棚中待命,但林苒不見了。
她帶來的小實習生焦急地給一個叫王總的打電話,那邊卻高聲呵斥:「分不清輕重緩急,照顧好沈老師就夠了。」
我氣不過,和團隊里幾個交好的朋友分頭去找她。
其他人見我起身,也坐不住了。
風不知道要刮多久,我怕她出事。
天可憐見,終于讓我找到了她。
但那個叫陸璟的人,狠狠地掐著她的脖子:「離婚冷靜期算什麼,我們還沒離婚呢!
「林苒,誰讓你一個人跑來這里的,有人給你撐腰是嗎?讓我看看是哪個?」
「……」
原本白皙的脖頸充了血,臉色也變得烏青,像只破碎的布娃娃。
我大步向前,拎著他的衣領,一拳打在了他的鼻梁上。
直到其他人聞聲趕來時,我才從盛怒中回過神來。
陸璟被我打得遍體鱗傷,戴著破碎的金絲眼鏡指著我:「大明星是吧,你完了。」
我知道,我完了,但我不在乎。
重來一次,我只會打得更狠。
林苒開始還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后來呼吸漸漸弱了下去。
我抱起她,輕聲喚著她的名字。
她有了一點動靜,牙齒顫抖地咬著我的肩膀。
乖,咬吧,讓我知道你還活著。
13(女主視角)
沈渡深吸一口氣,將我圈在懷里:「從哪里說起呢?」
「說說這次去沙漠吧。」我捏了捏沈渡的耳垂。
他虛摟著我,在他懷里晃來晃去:「沒什麼,林小念說要給陸璟點教訓,我同意了,我們合伙騙他去了沙漠,我怕你牽連進來,就丟下了你,包括取消線下活動,也是因為這個。
「我設計激怒他,他表面無事,背地里卻在攝影架上做手腳,害我腿受了傷,我拿著證據,把他告了,他卻謊稱我先動手,反而給了我查他的機會,他就是在那天,確診了暴力癥,精神疾病之一。
「我不想你的工作受牽連,所以壓下了受傷的消息。
「林小念什麼時候去的我不知道,沙漠里沒有信號,聽說林小念只來得及給你發了一條定位。
「抱歉,讓你在公司那麼被動,是我考慮不周。」
沈渡輕蹭了蹭我的脖頸,細碎的頭發弄得人心里癢癢的。
我摸了摸他的頭,這段時間,在公司受的委屈,細數起來,好像也不算什麼了。
「剛才在婚紗店,被粉絲碰到了,很麻煩嗎?」
畢竟我今天晚上,他好像一直在打電話。
「嗯,很麻煩,他們都嚷著讓你給我一個名分。」沈渡把頭埋在我的頸窩。
我點了點頭,沈渡搖著尾巴拍了一張合照。
配文:擺渡人停靠在了愛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