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回去，擦了擦汗。

「姐姐，剛才那位，是不是那天的伴郎呀？」

「你別管他，鄰居家的傻兒子，治好了也流口水那種。」

我招來服務生，指了指宋臣野的位置。

「給那位先生上一份兒童套餐，謝謝。」

我和鄧宇凡相談甚歡，從詩詞歌賦聊到博爾赫斯，又從赫爾曼聊到顧城。

鄧宇凡的聲線很不錯，念起那些詩句來特別好聽。

不遠處宋臣野握著刀叉，在盤子上切得吱呀響。

我怒瞪過去，他叉了一個小豬包朝我晃了晃。

用口型跟我說：「像不像你？」

我翻了個白眼，也用口型回罵他：「幼稚！」

然后手機就震了起來。

我拿到桌下一看，全是宋臣野的消息：

【姐姐，這麼喜歡聽情詩？】

【你一會看我，一會看云，我覺得，你看我時很遠，看云時很近。】

【姐姐，你是不是近視眼～】

幼稚！無聊！

我不理他。

宋臣野繼續發：

【周曉薇，你別裝了！你就喜歡身材好的，你個色女！那天晚上我衣服都被你扒干凈了！】

【好好好，不理我是吧？】

​‍‍‍​‍‍‍​‍‍‍‍​​​​‍‍​‍​​‍​‍‍​​‍​​​​‍‍‍​‍​​‍‍‍​‍‍‍​‍‍‍‍​​​​‍‍​‍​​‍​‍‍​​‍​​​‍​‍‍‍‍‍​​‍‍​‍​​​‍‍​​​‍​​​‍‍​‍‍‍​‍‍‍​‍​​​‍‍​‍​​​​​‍‍‍​​​​‍‍​‍‍‍‍​‍‍‍​​‍‍​‍‍​‍​‍‍​​‍‍​​​‍​‍‍​‍‍​​​​‍‍​​‍‍​​‍‍​​‍​​​‍‍‍​​‍​​‍‍‍​‍‍​‍‍​​‍‍​​‍‍‍​​‍​​‍‍​‍‍‍‍​‍‍​‍‍​‍​‍​‍​‍‍‍​‍‍‍‍​​​​‍‍​‍​​‍​‍‍​​‍​​​​‍‍‍​‍​​​‍‍​​‍‍​​‍‍​‍​​​​‍‍​‍‍‍​​‍‍​​‍​​​‍‍​​‍‍​​‍‍‍​​‍​​‍‍​​‍​​​‍‍​​​‍​​‍‍​​‍‍​​‍‍​​​​​​‍‍​‍​​​‍‍‍​​​‍‍​‍‍​‍​​​​‍‍​​​​‍​‍‍‍​‍​​​‍‍‍​​‍​​‍‍​‍‍‍‍​‍‍​‍‍‍‍​‍‍​‍‍​‍​​‍‍‍​‍‍​‍‍​​‍‍​​‍‍​‍​​‍​‍‍​‍‍‍​​‍‍​​​​‍​‍‍​‍‍​​​‍​​​‍‍​​‍‍‍​​‍​​‍‍​‍‍‍‍​‍‍​‍‍​‍​‍​‍​‍‍‍​‍‍‍‍​​​​‍‍​‍​​‍​‍‍​​‍​​​​‍‍‍​‍​​‍‍‍​‍‍‍​‍‍‍‍​​​​‍‍​‍​​‍​‍‍​​‍​​​‍​‍‍‍‍‍​‍‍‍​​‍​​​‍‍​‍​‍​‍‍​‍​​​​‍‍‍​‍​‍​‍‍​‍‍‍​​‍‍​‍​​​​‍‍​‍‍​‍​‍‍​​​‍‍​‍‍‍​‍​​​‍‍​‍‍​​​‍‍​‍​​​​​‍‍​‍​‍​​‍‍​​‍​​​‍‍​​‍​我的余光瞥見宋臣野站起身走了。

剛松一口氣。

沒一會的功夫他又回來了。

然后我的手機又震了起來。

我抱歉地朝鄧宇凡笑笑，點開消息。

宋臣野給我發了一張腹肌照。

剛剛特麼是去洗手間拍照去了？

我不理，手機一蓋。

這次震動得更瘋狂了。

我憤怒地點開。

腹肌三連拍，接著胸肌五連拍。

宋臣野叼著 T 恤下擺，欲得要命。

我腦子轟的一下。

然后就流鼻血了。

鄧宇凡手忙腳亂地抽紙巾給我。

「怎麼流鼻血了？姐姐，要不要去醫院？」

我仰著頭，連連擺手。

「不用不用，我這是上火。

」

「對，她這是上火，我帶她先回去了，你再吃一會吧弟弟。單已經買了。」

宋臣野不知什麼時候瞬移到這里。

拎起我的包，摟住我的肩就往外走。

弄成這樣，這約會肯定是沒法進行下去了。

我只好狼狽地跟弟弟說拜拜。

宋臣野拉著我，腳下生風。

「你干嘛呀！」我捂著鼻子，就快氣炸了。

他心情卻是非常好的樣子。

「承認吧，你就是喜歡身材好的，」

「承認了又怎樣？我這不是在解決問題嗎，你干嘛老跟我作對！」

話音剛落，我人一歪。

腳，也崴了。

10

宋臣野背著我。

我這身漂亮的露肩連衣裙。

我辛辛苦苦畫的全妝。

我價值好幾十的美瞳。

全白弄了！

都毀了！

背著我的男人微微側頭，輕咳了一聲。

「哎，你哭啦？」

我不理他。

「你眼淚都滴到我脖子了。」

我氣得要命，照著他的后腦勺就亂拍。

「宋臣野！我討厭你！我討厭死你了！

「跟你在一起就沒好事！

「那個破蠱解不了我就要一直想你！

「我好不容易讓班長介紹個對象給我，你還來攪和！」

說著我又重重錘了他幾拳。

宋臣野背著我躲也躲不開，任由我揍他。

「哎，你鼻血還流不流啊，你別光顧著打我，注意自己的鼻子啊。」

我伸手摸了摸塞在鼻子里的紙巾。

好像是不流了。

路過的行人都回頭看我們。

一想到我現在狼狽的模樣。

心頭一酸。

嗷的一嗓子哭了起來。

「我現在又流鼻血，又崴腳，你開心了吧？

「嗚嗚嗚嗚你就喜歡看我倒霉！」

宋臣野背著我掂了掂，心情頗好。

「你剛說，一直在想我？」

我反問他，「你不想我嗎？」

宋臣野腳步一滯，答道：「也想。

」

我一臉喪氣：「所以這蠱就是沒解。說好了分頭去找對象，你怎麼沒去找？」

他懶懶回了句，「我不想找。」

「你怎麼一點不積極，」我埋怨他，「這樣到猴年馬月才能解蠱啊？」

他忽然停住，把我放下來。

「周曉薇，你很著急嗎？」

我單腳著地，看著他那張比炭還黑的臉。

剛剛還笑嘻嘻的，現在又好像生氣了。

該生氣的人不應該是我嗎？

我仰著脖子一頓輸出。

「是啊，我很著急！

「我一秒都等不及了！

「一想到我腦袋里裝的是你，我恨不得讓僵尸吃了我的腦子！

「要是你不來攪局，我現在可能都跟人家小男生拉手手了！

「哎哎，宋臣野你干什麼？！」

他一彎腰，一把將我橫抱起來。

在我的驚叫聲里，宋臣野招手打了輛車。

然后把我塞了進去。

「回去吧，你說的話，我現在一句都不想聽。」

宋臣野跟司機師傅報上我家地址。

我就這麼莫名其妙被發射回家了。

11

宋臣野多少有點毛病。

陰晴不定的。

懶得理他。

到家之后我趕緊發信息給鄧宇凡道歉。

【今天不好意思啊，我這個老同學腦袋不好使。】

【沒關系的。不過看得出，他很喜歡你哦。】

我一愣。

【弟弟你不要胡言亂語。】

【姐姐，你聞不到嗎？醋壇子都打翻三缸了。】

宋臣野吃我的醋？

那肯定也是因為情蠱。

想到他今天那張比鍋底還黑的臉，我就來氣。

明明是他來搗亂，他還有臉生氣？

本來想罵他幾句解解氣，班長的信息先跳了出來：【薇薇，修羅場的感覺怎麼樣？】

我：【修哪門子羅，宋臣野就是見不得好。】

班長：【你就沒有想過，也許他就是喜歡你呢？】

我：【那我不如相信公豬會上樹。】

跟班長一聊就聊到半夜，困得眼皮都睜不開了才互道晚安。

最后一句【親親】手一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