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經常做噩夢,醒不來,閉著眼睛哼哼唧唧,眼淚順著眼角落下。
我不敢喊他,怕把他的魂嚇跑了,只能給他拍拍背,在他耳邊安慰他,安撫他的情緒。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我能進入他的夢里就好了,我肯定會變成英雄去保護他。
可他醒來后總是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我也不好去揭他的傷疤。
只能假裝不知道,等他晚上又做噩夢了,再來安慰他。
第二天,我正吃著早餐,早餐是豆漿和三明治,是秋天做的,很好吃。
他在我身邊打轉,又不敢坐下來。
在他第五次從我身邊經過時,我叫住他:
「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他被我叫住,像罰站一樣站在我身邊,眼睛盯著自己的腳尖,就是不說話。
我在心里嘆了口氣,聲音卻變得更加溫柔:「秋天,怎麼了?」
他從圍裙里掏出一沓現金,遞給我:「給你。」
我沒有接過來:「這是你的工資,你自己拿著就行。」
他抿了抿唇:「給你拿著。」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他嘴角向下耷拉,淚珠在眼眶里打轉,欲掉不掉。
他帶著哭腔,再次重復:「給你。」
要是再拒絕,我可是罪大惡極了,我只好接過來:
「我給你存著,你什麼時候要用了,再跟我說。」
他不同意,眼淚滴在我的手背,他哽咽道:「給你花,不要存。」
說完,怕我拒絕,又或者怕被我看到他哭鼻子,他轉身跑到廁所里。
半晌,他才紅著眼眶下樓去了。
9
我還是想幫他存著,我工資比他高,老板給我升工資了,現在我的工資有 8000 元,夠養家了。
下樓,老板娘把我拉到一邊,問我怎麼把他惹哭了,讓我別干那不像人的事。
我叫屈:「我哪有,他把工資給我,我不收,他就哭了,我只好給他存著。」
老板娘瞪我:「你干嘛不收?你沒把他當丈夫看待?」
「我養得起家,不用他的錢,這和有沒有把他當丈夫看沒關系。」
我不知道收不收錢和有沒有把他當丈夫看有什麼聯系。
「是不是沒人教你,丈夫的錢都要交給妻子的,你不收,就說明你沒把他當丈夫看。」
老板娘看我實在想不明白,腦子一轉,想起我無父無母,聯想到我很多行為與其他人格格不入,就猜到我沒有理解他的意思,便給我科普。
我大為震驚:「大女人賺錢養家,何須要丈夫的錢,我是想他的錢自己留著花,我的錢夠養家了。」
老板娘狠狠戳了幾下我的額頭:「你就是大女人主義!你怎麼想的要跟秋天說,他以為你不要他的錢,就是不要他,傷心得很。」
見我沉默不語,他繼續追問:「你和秋天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你也不跟他領證,聽說你還沒碰他。」
「秋天怎麼什麼都跟你說?他在我面前跟鋸嘴葫蘆似的。」
「少轉移話題,你到底怎麼看他的?」老板娘很疼愛秋天,他警告我,「你別因為之前的事情就嫌棄他,你既然把他帶回來,就要負起責任。」
我其實也不知道我們是什麼關系,秋天的情況實在特殊,我一想到對他下手,我就覺得自己是個禽獸。
我的確垂涎他的美色,有時候看他忙上忙下跟個小媳婦似的,我就心動得不行。
但是我不知道秋天是不是喜歡我,還是只是感謝我,我不想乘人之危。
而且,我不知道秋天心理是否正常,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正常去愛一個人,我想要的是正常的愛情。
他不正常的話,我就帶他治病,直到他正常。
如果他還喜歡我,我就娶他。
如果他以后喜歡別人,我也會祝福他。
一想到秋天恢復后,可能喜歡上別人,我的心就犯疼。
但是我并不想攜恩圖報,秋天已經很可憐了,我不能再禁錮他。
面對我的沉默,老板郎恨恨罵了我幾句,讓我想清楚,秋天是個好孩子,之前的事過去就算了。
我張了張嘴,想說不是因為這個,但是又實在難解釋,索性就算了。
老板娘見我實在不開竅,朝廚房門看了幾眼,急匆匆走開了,也不知道什麼事情。
10
下了班,秋天整個人都蔫蔫的。
我猜想早上不收他的錢讓他沒安全感了,于是我決定帶他去逛街。
他不想動彈,但是他從來不會拒絕我。
最后他還是跟我走了。
經過服裝店,里面的模特穿著一件白色襯衫和藍色牛仔褲,我頓時就挪不開眼睛。
秋天穿上一定很好看!
我拉住秋天進服裝店,跟老板說拿一套適合秋天的碼數給他試試。
老板看到秋天的樣子也是眼前一亮,忙夸道:「您的丈夫穿上肯定很好看。」
我點點頭,贊同道:「我剛剛經過時看到,就覺得很適合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給他挑了衣服,秋天肉眼可見地開心起來,他拿著衣服走進試衣間。
試衣間的門緩緩打開,秋天從里面走了出來。
他穿著那件白色襯衫和藍色牛仔褲,整個人煥然一新。
白色襯衫干凈整潔,領口微微敞開。
他臉頰微微泛紅,來到我的面前。
他的眼睛里閃爍著期待的光芒,仿佛在等待一個重要的答案。